郁南一下子僵硬起来。
段裕寒慢慢低下头去。
两片唇即将碰到的刹那,黑暗中由远及近的一束刺眼光线将两人刺激得同时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地毯是灰色的,墙壁是白色的,极简的奢华风,是属于宫丞的偏好。
郁南迷迷糊糊地问“段裕寒,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吗”
靠在他肩膀上的郁南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披上,给他喂了点水,发现他烧退了些,就是不想吃东西。段裕寒很有耐心,将食物掰成一块一块的,慢慢地喂他吃。
他的手机被搜走了,身上什么也没有。
番茄酱的酸甜香气愈来愈近了。
有人敲门。
宫丞冷冷地说“先找一家酒店,包下来,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扰。”
郁南放心了,叹口气慢慢地说“那就好,我只请了半个月假,快到期了。我想睡我的床了,还想吃学校的菜。我们学校的菜很好吃,烧菜的师傅一点都不抠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现在立刻放我下车”
他猛地爬起来“你放我出去”
今晚的宫丞,让郁南觉得自己就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陌生。
郁南大喊,却无补于事,只离那里越来越远。
宫丞以前也有发怒的时候,却从未像这次这样,即使他以前做了许多超越郁南底线的事,即使他再可恶,也不能同这次比。
段裕寒说“找得到。找不到就找大使馆。”
下一秒,宫丞弯下腰来。
但是他的脑袋在嗡嗡响,竟无法分辨那言语具体说的是什么。
像个叫花子一样,蜷缩在黑暗的街心喷泉下,和一个毛头小子相拥着接吻。
有一辆车停在了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只见郁南的嘴角勾起,唇边占着番茄酱,那一抹浓郁的鲜红色与形状优美的唇瓣形成对比,分外明艳。
在这异国他乡,郁南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宫丞似乎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甚至传不出半点消息,更没有人能帮他的忙。
郁南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护照都丢了,报警找得到吗”
郁南听见段裕寒在问话。
准确地说,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几天没有休息,也像是极度贲张的怒意。
宫丞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眼睛竟然是红的。
段裕寒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郁南只觉得自己被粗暴地掀起,然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视线天旋地转,就被扛到肩膀上。
头撞到椅背的瞬间,郁南终于明白了,宫丞这是专门来抓他的。
面前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事实宫丞把他软禁起来了。
“段裕寒”
宫丞风尘仆仆,那张脸比千万年的寒冰还要吓人,额头暴着青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郁南被带到了一间套房。
宫丞却并不和他再说一句话。
他抓住宫丞的肩膀“你要对他做什么你要对他做什么”
他看向段裕寒的眼神有点迷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
郁南从未见过宫丞这样的眼神。
等他适应了这光线,就辨认出从车里走下来的高大男人是谁。
两人像真正的流浪者一样,真的快一无所有了。
哪怕来一个雷将他当场劈死,也比一颗心在滚烫的油锅里生生煎炸来得痛快。
失望的、痛苦的、暴怒的,随着宫丞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心猛然跳了几下,几乎产生了恐惧。
郁南清醒了些,强烈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有刹那的失焦。
再几秒,那坚硬的臂膀又将他扔进了后座。
“叩叩。”
他看见他的小家伙,在和别人接吻。
门关得死死的,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想联系任何人都联系不到。
郁南赶紧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只见段裕寒还站在那里,另一辆车开了过去,车上下来三四个人,拖着段裕寒往车上走。
殊不知,宫丞此时如同被千刀万剁一般难受。
谁料房门打开了,进来的却是小周,
“下次我们还来玩,叫上我的朋友覃乐风,他也很有意思的。”
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宫丞附身坐进车里,“嘭”一声关上了车门,司机就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样飙了出去。
郁南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段裕寒看着他的脸。
他放下遮住光线的手,惊疑不定,宫丞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我们去哪”白人司机用英文问。
他想找个机会,等宫丞一进来,他就立刻从门口跑出去。不管外面有没有宫丞的人,总之他先跑了再说。
郁南背上冒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