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假扮成今川家的武士,从中拦截。」这次弥七郎再次抢先,他很有自信这是正确答案。
「你脑筋动得很快,马上就联想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不过做这档事情其实成功率是相当低的,尤其是面对与今川家关係紧密的三河武士,三言两语间就会识破我们的身分。」孙介半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不过就连这点,主公及平手爷也早就料到了,因此我们在松平家安排了一个内奸。」
「喔?」两名年轻人闻言,身体不自觉前倾,竖起耳朵想要听孙介透露更多讯息。
然而孙介只是拿出竹筒喝了口水,说道:「你们知道的够多了,离靠岸还有些时间,把握好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一起床你们就是今川家的武士了。我会负责说话,要是有人对你们问东问西的,就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别给我露出马脚,懂吗?」
「喔…」被浇了一盆冷水的年轻人们只好乖乖进入船舱,各自找了个角落躺下,睡意很快就像潮水般袭来,他们在舱内听着海浪声进入梦乡…
…然后被射入船舱的微微晨光叫醒。「我们就要到了!」摇櫓人这么说着,眾人纷纷起床走出船舱,几乎全黑的天空下,只有东边透出微微光芒,很快就要日出了。已经目视可及的海岸上,一小队人马迎着海风昂然挺立。
船靠岸之后,佐佐孙介率先靠岸,跟领头的人打招呼。那人站得如松柏般挺拔,看上去还比孙介年轻,嘴上稀疏的八字鬍看上去才刚长齐,手中牵着一个与他齐腰的孩童。
「您好,在下今川水军的伊丹康介。」佐佐孙介这么跟对方介绍自己。
「初次见面,我就是松平广忠,这是小儿竹千代,请多多照顾。」那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报上自己姓名,但弥七郎等人却是心下一惊,想不到松平家的当主竟会亲自迎接。
只见松平广忠似乎想起什么,对孙介问道:「我跟今川水军的伊丹康直大人有过数面之缘,敢问阁下是他的亲戚吗?」
弥七郎注意到孙介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配刀,正欲开口回答时,一旁一个老人上前答话了,「这位伊丹大人只是恰好和伊丹康直大人同个村落,他们村里有很多人都姓伊丹。」
松平广忠皱起了眉头,「岳父,我没叫您答话吧?」
只见那老人推起了满脸笑容,看上去相当亲切,「真的非常抱歉,我老人家犯了有问必答的老毛病。」广忠听了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那老人转过身来对着弥七郎一行说道,「初次见面,在下田原城主户田康光,将随各位陪我们家少主竹千代大人一同到骏府去。」
这位名叫户田康光的城主一脸佛相,长长的白眉垂到两侧随风飘逸,和唇上一对白鬚遥相呼应。他面颊丰厚,和蔼可亲,展露笑容时眼睛瞇成两条直线,彷彿唐土的弥勒佛一样,让他更显慈祥。他对弥七郎等人展现亲切笑容时,目光稍稍停留在孙介脸上,然后用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点头。
广忠手下的三河武士个个都站得像他们主公一样挺拔笔直,丝毫不受呼啸的海风动摇,眉宇之间显现坚毅神色,看来传闻松平武士个个心怀三河人的坚毅精神,果然不假。那群武士中站出一人,脸颊有如塞了两颗馒头,身材像酒桶一样宽大,全身披甲带盔,说道:「主公,时候不早了,趁天色未亮,赶紧出发,免得被织田家发现。」
广忠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为自己的长子整了整衣服,「到了义元大人那边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竹千代点了点头。
「还记得爹跟你说过什么吗?」
「丢爹的脸就是丢我自己的脸!」竹千代大声说着,广忠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拭去竹千代脸颊上的泪痕。
广忠站了起来,将竹千代的手交到户田康光手上,「岳父大人,我儿子就拜託你了。」
「这是当然,臣一定不负所托。」户田康光凛然道,接着又蹲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精緻怀纸包装的长条物,打开来,那竟是一根看上去刚做好的糖葫芦。他把糖葫芦交给竹千代,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少爷,这糖葫芦给你,你要是路上觉得难过的时候,就吃一颗下去,其他时候不能乱吃喔,懂吗?」
「嗯!」竹千代点头。
「少爷别怕!只要听外公的话,外公一定会让你安全无虞。」户田康光这句话终于让竹千代露出了笑容,亲暱地和户田康光抱在一块。
「该走了,大人。」酒桶身材的武士说道。
户田康光牵着竹千代上船,一同随行的还有包括酒桶武士在内共四名三河武士,弥七郎坐在船尾,看着海岸再次在他眼前渐行渐远,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位送走自己亲儿子的男人在岸边目送他们离开。
「咚咚咚」,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竹千代衝到船边,弥七郎赶紧伸手拦住,以免孩子掉到海里。
「爹!!!!!!!」那七岁孩童大喊着,泪水止不住地从他脸颊滑落。
「听你外公的话~~~!」身影逐渐缩小的松平广忠挥手大喊,话中充满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