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差役们的吆喝和恐吓声中,朱玉兰想起刚才虫蚁满身的可怕情景,不禁犹悸在心,此时她也想得开了,反正刁刘氏的王朝已然毁灭,招与不招都是死路一条,与其皮rou受苦,不如说了吧!包袱一经放下,对王知县的问话也就尽皆如实回答了。原来朱玉兰在青城山匪巢中乃是刁刘氏的一名亲兵卫士,由于心灵手勤,最能理解和揣摩主人内心的思想活动,并为之付诸实现,因而深得刁刘氏的钟爱和信任,成为她最亲近的心腹。刁刘氏之所以委身于匪首孙二虎,做了压寨夫人,为的是藉助这股土匪武装的力量,来与官府作对,达到报复皇室迫害其母女的目的。可是孙二虎却胸无大志,满足于抢劫钱财、供其享乐腐化的私欲。这样的男人,刁刘氏当然不能满意,于是暗示玉兰将他杀了。刁刘氏自然就成了山寨的领袖,可是青城山上的匪徒都是些鸡鸣狗盗、吃喝漂赌的乌合之众,也成不了大事。所以她又改弦易辙,和官府谈判,表面上解散了土匪的队伍,实际上还遥控着留下的一批Jing锐,却换来了在青城县生活的合法身份。再和刁南楼联姻,利用刁家的财富,土匪的势力,经过几年的经营,终于成了地方上的一霸。用扰乱地方秩序的方法,行抗击皇朝之事实。在建立霸业的过程中,朱玉兰没有少为刁刘氏卖力,为剪除她的财敌、政敌、情敌,玉兰为她行明抢、暗杀、绑架、陷害之为不下数十次,其中最为轰动的就是,夤夜入衙,割取前任罗知县首级的暗杀行动。——计谋之深、心地之狠是无与lun比的了。“那么说,刁南楼也是你杀死的了?”王琰心中还一直惦记着‘十里香’王玉姑的冤案,却又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说明她的无罪,如今还囚在牢里受苦呢?“其实像王二nai这种小人物,与我家刘夫人无冤无仇,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朱玉兰说道:“刘夫人一心只想成就她的霸业,也从不把她放在心上。怎奈王二nai自家小心眼儿,看到刘氏有后,自家无出,生怕刘夫人因子得宠,以子为贵,夺去了刁老爷对她的爱情,所以每每出言不逊,怨声载道。刘夫人性格孤傲,容不得别人在背后骂她,一怒之下,命我把她杀了。因为在家庭内部,动刀动枪,多有不便,就在她做的面食里下了毒药。原想刁老爷不在家中,这碗面定是她自己吃的,不想赶巧正遇老爷回家,到叫老爷吃下。
只得将计就计,把王二nai当做凶手告了官。其实也是误杀!”王玉姑的冤案至此真相大白,王琰等人也是摇首叹息,仅仅为了家庭中的一点争风吃醋的小事,竟闹出如此大的命案。这个‘十里香’也是命苦,只因一点嫉妒的心理,差点儿丢掉了性命,就是如今平了反、伸了冤,也被剐成了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了!到是刁刘氏和朱玉兰这两个妇人,心肠也忒狠毒了,竟为这等小事,居然置人于死地,实属可恶之极!衙吏将玉兰的口供记录在案,画了押,也判了个凌迟示众的刑法,关到死囚牢中,等待刑部批复后处决。审罢了廖菊蓉和朱玉兰,刁刘氏的罪行也就昭然若揭了。于是王知县命令张健点齐兵卒,将刁府团团围住,自己带着邱竣、康烁等青城派弟子并捕快、衙役等,奔刁府而来,欲将刁刘氏逮捕归案。进入刁府,王琰举目四下观望,但见房舍景物依旧,却显得空旷萧条了许多。这也难怪,昨日一战,刁刘氏从青城山带下来的亲兵护卫及看家护院的打手,俱被消灭殆尽,一些耳目灵光的下人、仆佣,看到形势不妙,望风使舵,急忙作鸟兽散去。目前府里也就只剩下几个丫鬟和ru娘带着小公子宝儿在内,还有那个买办徐老幺在外间照应着。王琰找来问话,皆言夫人到蛮区探亲去了,其他一概不知。王知县下令搜查,无论衙门中人,还是青城弟子,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房屋庭院、园林花圃,于是边搜边查、边玩边赏,也顺手捞点外快。邱竣、康烁保着王知县来到那日赴宴的小屋,只见人去物犹在,那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都还原样放在那里,只是少了墙角的那一堆赤金链、紫瑛簪、白玉环、双凤錾——等十几样另星小件,王琰明白,这几样宝贝定是刁刘氏带走了,也是她今后赖以度日、苟且活命的依靠。试想那笑厌如花、光彩流华的刁刘氏,从此将过着流离失所、亡命他乡的落寞生涯,不觉滋生了几分伤感。忆起当日此屋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景,又激起了几波荡漾。王知县终究是个有理智的青年,想到自己大小也是个县太爷,不能在下属面前失态,赶紧收敛心神,振作起来,缓缓向前,将那一幅刘素娥的书法习作《七步诗》取下,卷好了,放入袖中,算是留作纪念吧。随后,命人找来张健,首先让他速将此屋封闭,派兵看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然后命他将里面物品,一件不少地亲自秘密押运回衙,不得有误!安排完毕,一行人这才回到正厅坐下,命令李强带领县衙官员,将刁府所有金银财物、田亩房舍、生意买卖俱皆封存,登记造册,没收入库。这一来,不但青城县的国库,得到了一笔丰硕的收入,各级官员也私下里捞到不少好处。至于张健秘密运回县衙的那些宝贝,因为除了王琰之外,都不识货,还以为是些小儿玩具呢!所以也就无人追究,到底是入了国库,还是王琰私吞了?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