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的怀了皇子,这胎定然坐的稳当无比,心裏又是一阵喜悦。
……
「娘娘,寅时了。」嘉宁扶着江采衣坐到铜镜的檀木雕花妆凳上,不紧不慢梳妆。她灵活的拢好江采衣凌乱的青丝,细细梳顺了,分成几缕,从头顶结下细细的髮辫。
皇帝御书房的暖阁不是后妃梳妆打扮的地方,没有成套妆奁,嘉宁只能简单的替她挽个头髮。所幸江采衣气色好,清水脸子,元气满满的红润脸颊,白瓷似的肉皮儿,一点脂粉都不用上。
外头宫女来报,「宸妃娘娘,照您的吩咐,六宫小主子们都在含元殿等着呢,约摸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个月是万寿节,宫裏要举行家宴,六宫嫔御都要参加。江采衣命人通知六宫,让所有小主齐聚含元殿,商量为皇帝做寿。
嘉宁低声禀告,「娘娘,六宫的小主来的倒还算是齐全,就是何美人说身上不爽,中了寒气,在怡春宫歇着呢。打发了一个奴才来请罪,说是等病好了再来给娘娘请安。」
江采衣柔顺的任嘉宁打理髮辫,她承宠之后身子娇软,靠在紫的发乌的雕花小铜镜架上,连白绸小衣都挂在肩头,多么宛润的一个人。
六宫都觉得这个宸妃善性儿,虽然不敢再在面上顶撞,私底下却不怎么捧场。比如这位何美人,知道江采衣要封后,心裏不舒坦,便称病给宸妃下脸子,大伙儿心裏明的跟镜子一样,都等着宸妃被打脸。
过了一会儿宫女又来催了,「娘娘,小主子们在含元殿,已经等了两柱香,让奴婢来问问娘娘什么时候到?」
江采衣听到这话,不紧不慢的打开镶银胭脂盒子,指尖勾了一点媚花奴匀到下唇,冷笑了一下,「让她们等。本宫刚刚侍奉完皇上,身子且乏着呢,怎么,多等这一会儿不行么?」
手腕一抛,小银胭脂盒滚落在铜镜架上。
江采衣颧骨上娇媚的红潮还没褪干净,扶着嘉宁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某种气势却让嘉宁心头瞬间一紧——从容不迫,光彩夺目。她暗自一哂,后宫的小主子们看来是好日子到头了,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挑衅这一位?
呵,觉得这一位性子善、脾气软?
可笑!这一位可是曾经冒着杀头的危险李代桃僵,踢走江采茗直接爬上龙床的主儿!她无依无靠在江府活到这么大,蛰伏隐蔽,一击即中,压得宋依颜毫无翻身之地!连江府都要被她折腾倒了,还收拾不了后宫几个小嫔妃是怎的?
「把内务府刘公公也叫来,」江采衣淡淡吩咐,「再过一刻钟,去含元殿。」
慕容家先锋将军慕容云烈出征之前,弟弟慕容云鹤一直把他送到了城门口。
看着意气风发的哥哥,慕容云鹤心裏对他并不抱太大期待,只是淡淡嘱咐,「建功立业都是其次,哥哥,如何保住命才是你要操心的事。我只有一个建议——上了战场,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违逆丞相的意思!」
慕容云烈不置可否,扭头而去。
慕容尚河病着,家裏的大小事务都在父亲和叔伯一辈儿的手裏,慕容云鹤倒是悠閒,于是最近一直埋首在书籍卷宗中。
窗外小雨初晴,凉意阵阵,慕容云鹤的眉头皱的很紧,他手指死死捏着一本书卷,不知为何眸子像是被扎疼了一般狠狠收缩,突的腾身而起。
「糟了!」
寒夜,星辰湛湛,南楚太子驿馆。
宇文靖从睡梦中被人叫起,低头喝着浓茶。许久才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人,「慕容云鹤,孤听说,你深夜来找孤,是为了谈一宗生意?」
漂亮的年轻人微微点头,漆黑的斗篷下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递上一沓厚厚的文书,「相信我,太子殿下,这笔交易您绝对不会吃亏。」
「孤为什么要相信你?」宇文靖嗤一声,「你可是北周人!」
「北周人?不,」慕容云鹤摇头,舌尖滚出的音调犹如什么剧毒般令人阴冷战栗,「殿下,我,是个商人。」
预告大婚:
十裏红妆,待嫁年华。
……你让我花了一整幅的青春来寻找,我又是多么幸运可以真的找到你。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髮,大雪皑皑,万国衣冠拜冕旒,至尊天子挽红颜。
……姐姐,你就像一隻凤凰。知道么?凤凰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鸟,它衝破重重死亡的黑暗,在逆境和涅槃中重生,当你披上这一身凤袍的时候,你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翔于九天,扶摇直上。
……来,嫁给我,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