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沅从他手上接过酒瓶,稳稳当当地把酒倒满。
路柏沅也蹲着,他单手支在膝盖上,帽檐下的眼神带着笑:“别看我,他说了算。”
回到车上时间还早,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顺路去看一眼小橘。
简茸每次祭拜都很安静,几乎不说什么话。但今天,他犹豫了两秒,接着说:“我今天带了个人来……”
路柏沅单手支着方向盘,懒洋洋地问他:“看什么。”
简茸抱着花坐在副驾驶,花香浓郁,他动动鼻子,忍不住扭头看了路柏沅一眼。
车子开回基地,路柏沅停车熄火,简茸解安全带时看到路柏沅手臂沾了猫毛。
墓碑有人定期清理,两人把墓碑重新擦了一遍,没费甚么劲。
餵了小橘,丁哥电话正好打进来,催他们回去打训练赛。
路柏沅好笑道:“伤了怎么办?”
“没。”路柏沅忍着笑,对那隻橘猫轻飘飘道:“宝贝儿加油。”
简茸下意识道:“过去来回要三小时呢,不用了,我叫了车……”
简茸说:“让他们打。”
脸上彷佛写着'打不赢这白猫我手上这盒罐头你也甭吃了'。
宠物店店员见到他们,说小橘半小时前才过来骗吃骗喝,让他们在附近找一找。
“我送你。 ”路柏沅打断他:“我该去一趟。”
推开门看到正在摆弄咖啡机的男人,简茸困倦的眼神逐渐清明,还带着几分愣怔。
简茸虽然没买花,但他在外面买了贡品。
路柏沅穿了短袖长裤,后脑的头髮还乱着。听见动静,他眼尾淡淡撇过一眼,说:“醒这么早。”
到了墓前,他安静地把贡品摆好,然后叫了一句:“爸,妈。”
前一天,也就是五月六号。
“你再对我哈气试试,我让你今年都吃不上罐头。”
简茸正在给他爸倒酒,闻言手一偏,洒了一点在外面。
“……”
车子在途中靠边停下,路柏沅下车去买了一束白百合。
路柏沅看着那两隻扭打的野猫,脑中突然代入两个人,忍不住偏过头很轻地笑了一声。
路柏沅也刚醒没多久,嗓音有些哑:“去哪?”
今天日光正好,穿透车窗打进简茸眼底,映亮一片。
没多久,那隻白猫落荒而逃,只留下小橘和地上一片猫毛。
再迟点日上三竿,够折磨人的。
简茸: “……”
他点头:“过来喝咖啡,给你煮了一杯。喝完我送你去。”
那束白百合被放到墓前,路柏沅简单鞠了个躬,比在赛场上向全世界观众自我介绍还要郑重:“叔叔阿姨好,我叫路柏沅,是简茸男朋友。”
简茸:“……出息。”
路柏沅挑眉,刚想上去解救儿子,就被简茸抓住手臂拦下了。
简茸回神:“嗯,有事要出门。”
早晨八点,简茸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猫着脚步下楼,想去厨房拿饼干牛奶在路上应付两口,刚走进就闻到了咖啡香。
“没,”简茸收回目光,低声说:“我没给他们买过花。”
简茸坐在地上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然后起身说:“回去吧。”
“本来就是野猫。”简茸说:“这次没打赢,以后都要受这臭白猫欺负。”
过了冬天,小橘也不必要每天都在宠物店呆着了,更何况野猫是根本閒不住的。
爷爷在的时候因为重病没法离开医院,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陪简茸去祭拜。
简茸沉默了好几秒才说:“看我爸妈,今天他们忌日。”
“那小白猫体型只有你一半,打了这么久才赢,丢不丢人呢你?”
路柏沅“嗯”一声: “以后都我买。”
小橘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毛,然后走到路柏沅脚边用尾巴使劲儿蹭他,围着路柏沅走了一圈才抬头对简茸敷衍地:“喵~”
一橘一白,在地上扭来扭去打得不可开交,偶尔还飘出几声嘶哑的猫叫。
小橘跟他对视了一会,眼珠一转,看向旁边的路柏沅。
简茸一顿,模糊地应了句“好”,转头看向窗外。
简茸皱眉:“笑什么?”
路柏沅原本就有所猜想,闻言也没惊讶。
简茸直接把他从路柏沅那提回来,拎着后脖颈道:“你胖得我都拎不动了。”
“喵喵!!!”
“喵!”
简茸找到小橘的时候,这货仗着自己冬天好吃好喝养出来的一身膘正在和其他野猫打架。
简茸心跳快了点,他感觉到小橘重新回头,然后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
况且简茸认为自己和父母之间并不全靠这一个墓维繫着,惦记的人放在心里,那就无时不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