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他得有一个时机。
「幽州紧靠北梁，你和周大哥在这一年，已经将北梁打垮，他们暂时无力行军，加上如今两边也算安稳，暂时不必忧虑。」
听到这话，范玉抬眼，看着洛子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再给南帝一个消息，」洛子商慢悠悠道，「一切已按计划行事。等东都与周高朗对峙，他即刻攻打豫州。」
范玉怒喝：「你这什么馊主意！」
相比刘行知和范轩，扬州不过弹丸之地，无论他们谁赢了，他都无法立足。
如果她能活下来，如果她愿意活下来……
「那前线怎么办？」
鸣一併不意外，他点点头，退了下去。
范玉有些犹豫，洛子商笑了：「让周高朗去呀。」
「我在想，」沈明皱着眉头，「大夏这么大动静，周边各国，尤其是刘行知，没有想法吗？」
听到这话，范玉愣了愣，片刻后，他不由得道：「他若是不去呢？」
洛子商温和道，「如今我们唯一能牵掣周高朗的，便是周家人，今日我们把周家人给了周高朗，那周高朗必然立刻举旗谋反，我们便再无还击之力了。」
洛子商说得不错，把他父亲的旧部都召回来，丢个前线，比让他用东都兵马直接面对周高朗要好得多。
顾九思在幽州，柳玉茹呢？
「朕知道，」范玉有些不耐烦道，「别说废话。」
洛子商盘算着，慢慢闭上眼睛。
听到这话，范玉慢慢稳下心神来。
「如今大夏与南国交界处，都是当年先帝精锐，他们对如今东都局势大多隻了解一个大概，陛下不如此时将前线兵马全部调回东都，这样一来，周高朗若打算强取东都，陛下也算有所应对。」
风夹杂着雨后水润扑面而来，洛子商闻着雨水的气息，便想起扬州码头那场细雨。
洛子商理所当然道：「难道陛下以为，前线诸侯不帮忙，以如今东都兵力，还能和幽州一战不成？而且，如今江河还不知去向，如今的东都，怕也并不安稳。」
洛子商得了范玉首肯后，便退了下去，他走出殿外，吩咐人将信息逐一往外送出去，随后同鸣一低声道：「我们的打算，你找个人，私下透漏给周家人，尤其是周烨的夫人，那个秦氏。」
他想——在顾九思身边，真是埋没了她。
「还人之后他还不是要反！」
「还人之后，周高朗兵马还剩多少呢？」
「陛下，刘行知如今还在益州。」
如今的时局，他不能再想这些了。
「他要周家人，咱们不是不给，让周高朗去前线，击退外敌之后，我们就还人。」
洛子商眼中意味深长：「陛下，到时候，陛下兵马在东都，扬州在旁侧，周高朗前方是刘行知，他和刘行知两败俱伤，我们再从背后围攻，周高朗三面环敌，他周家人还不还，还重要吗？」
沈明点点头，顾九思接着道：「而刘行知，他向来谨慎胆小，南境是大夏三员大将，又有天险所守，我们这边不乱到彻底，刘行知便不敢动。若我们这边真打起来了，他也很难立刻破开前线防守，就算他真的破开了前线防守，我们也应当已平定东都，届时，便是两国正式交战了。」
洛子商思绪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
「如今大夏内乱，刘行知不会坐视不理，他必然会兵发大夏，咱们把周高朗调到前线如何？」
听到这话，鸣一有些不解：「您这是做什么。」
洛子商这些话，让范玉忧虑起来，他心中惶惶不安，洛子商继续道：「陛下，前线抽回来，也就损失几城而已，到时候我们屯兵东都，我让扬州从后协助东都，前后夹击周高朗，再派人与刘行知议和，划一州给刘行知，陛下收拾了周高朗，坐稳了皇位，修生养息，再图大事。陛下仁德，顾全大局，可万万不能为了大局，送了自己性命啊。」
「不去前线，陛下不更该召集诸侯，回东都与周高朗决一死战吗？」
「陛下英明。」
他想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把南边前线将领杨辉、韦达诚、司马南都领兵召回东都来，再把周家人送到冀州去，给周高朗看一眼，让他乖乖到前线去。」
书房之中，顾九思翻着书卷，正看着地图，沈明坐在他周边，静静看着地图，顾九思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看什么？」
「若两国当真交战，」沈明凑上前去，认真道，「我们有几成把握？
洛子商站在宫栏边上，眺望宫城。
范轩兵强马壮，又有贤臣辅佐，假以时日，刘行知必败，一旦打破这个平衡，扬州也就完了。
虽有差池，也无大碍。
从入东都，修黄河，毁内阁，到如今收网……
大雨洗刷而过，各地静候消息。鸽子一隻一隻飞入鸽棚，仆人从鸽子上取了消息，一一送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