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活着,也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你是为他死的。」
王树生一把捏住柳玉茹的下巴,狠道:「你要记得恨他,若不是他一定要修什么狗屁黄河,查什么案子,为什么百姓求公道,你就不会死了,知道吗?」
柳玉茹静静看着他,却是道:「我是被你杀的。」
她一双眼平静得令人害怕:「我若要恨,也是恨你。若要诅咒,也当诅咒你。」
王树生没说话了,他死死盯着她,许久后,他一把推开她,怒道:「疯婆子。」
两人一起到了城楼,如今已经接近清晨,天正是最黑的时候,王树生让人将柳玉茹绑了,挂在城楼上。
柳玉茹一直没说话,她没受过这样的苦,手被吊起来,感觉粗绳磨擦在她鲜嫩的皮肤上,她忍不住疼得哆嗦。
王树生笑起来:「终究是个女人。」
柳玉茹没有说话,她被绑好之后,就吊在城楼上,她不愿去多想了,就闭上眼睛,一直挂在高处。
天慢慢亮起来,周边鸟雀鸣叫,从山林中纷飞而起。
柳玉茹听见远方传来青年嘹亮的歌声,那声音熟悉又遥远,似乎是她那年生日,少年高歌欢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復回。
柳玉茹慢慢睁开眼睛,就见远处青年红衣烈烈如火,金冠流光溢彩。
他一人一剑,身骑白马,脚踏晨光,从远处高歌而来。
秋风卷枯草带着他印金线纹路的衣角翻飞,他停在城楼下,仰头看她。
他一双眼带着笑,笑容遮掩了所有情绪。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的目光却知凝在柳玉茹身上。
好久后,他终于开口,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就听他大喊了一声。
「柳玉茹,我来救你了!」
柳玉茹骤然笑出来。
她一面笑,一面哭着。
所有的疼痛都不是疼痛,所有的苦难都不是苦难了。
王树生听顾九思说这话,顿时怒了,看着顾九思,大声道:「顾九思,你的人呢?!」
「我的人?」
顾九思挑眉看他,一手拉着马,一手将剑抗在肩上,回声道:「我不是在这儿吗?」
「你的兵马呢?!」
王树生立刻开口,他颇有些紧张,昨晚这么大阵仗,说顾九思只有一人,谁能信?
顾九思朝城里扬了扬下巴:「我的人在城里啊。」
「胡说八道!」
「你不信?」
顾九思挑眉:「那你就开城让我进去,你看看我的人,在不在城里?」
王树生没敢应声,顾九思继续道:「你们几家人,胆子倒是大得很,拿家丁伪装百姓,伪造暴/乱,刺杀钦差,围攻县衙,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谋反!知道谋反是什么罪吗?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几个永州地头蛇,吃得起这个罪吗?」
「不过我大方得很,」顾九思大声道,「我只找王家麻烦,其他几家,趁着今日将功折罪,谋逆之罪,我可以求陛下网开一面,不做追究!」
「公子,」王贺听到这话,有些急了,「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再说你们这些永州百姓啊,是软骨头吗?被人欺负这么多年了,来个人帮你们出头,你们都不敢出头吗?不敢就罢了,那老子给钱啊,吶喊助威一千文,陪我动手的三千文,杀了人的一个人头十两白银,砍王树生的一百两……」
「顾九思!」王树生一把抓住柳玉茹的头髮,将刀架在柳玉茹脖子上,「你还要不要她的命了?」
听到这话,顾九思安静下来,他看着柳玉茹痛苦的表情,目光落在她头上的发簪上。
「王树生,」顾九思声音冷静,「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要我的命给你父亲抵命,你放开她,我把命给你。」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便是柳玉茹,也是震惊的。
她顿时疯狂挣扎起来,怒喝道:「你走!顾九思,你走!」
「闭嘴!」
王树生反应过来,他顿时乐了:「没想到顾大人还是个情种,那你拔了剑自刎就是。」
「你当我傻吗?」顾九思气笑了,「我自刎了,你不放人怎么办?」
「那你要怎样?」
「你把她放出来。」
「我放出来,你跑了怎么办?」
「你开城门,我入城去。」
顾九思立刻道:「你放她走,只要你让她出城走出射程之外,我便自尽。」
这话让王树生有些犹豫,王贺看了看,附到王树生耳边道:「我们在城内埋伏好了弓箭手,将他引进来就是了。」
王树生想了想,终于道:「那你扔下武器,白衣入城!」
白衣入城,那便是将他当罪犯看待,而且也容不下他穿任何防身的软甲了。
柳玉茹还想挣扎,却就看见顾九思什么都没说,他翻身下马,脱了外衣,卸下金冠,放下长剑,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