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可能是因为忙什么的吧,他週末一直挺忙的,」她垂着眼,好半天,嘆了口气,有点儿沮丧地撇撇嘴,「他是不是生气了?」
林语惊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过头去,看见一边的学习委员一脸狰狞的喜悦,手里捏着厚厚一沓子卷子站在桌子上,对着窗外咆
言衡问:「嗯,然后呢。」
其实没那么多想法,就想衝到他的工作室去,直接去见他。
「我当然觉得你考试不会有什么问题,」言衡也笑了,「我是问你马上要见到你的小朋友了,紧张吗?」
「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想法,」言衡笑着问,「有没有什么你目前为止最满意的选项。」
男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样子,眉眼温和,「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勇敢些,有些事情没尝试之前别总想着逃避。」
九号考完试的那天,林语惊回了怀城一中。
学年主任插着腰仰着头往上瞅,还没等说话另一头又是一沓子卷子哗啦啦飘下来,直接就给气笑了。
林语惊好奇地走过去:「这是什么鸟?」
一个班的同学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毕竟相处了一年多,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大家一起走过了高三这段最难的时光。
林语惊点点头:「嗯。」
停了会儿,又小声嘟哝一句:「他怎么这么小气……」
「玄凤鹦鹉,」言衡用手指摸了摸小鸟的翅膀,才转身,「明天考试了吧?」
林语惊忍不住看着他:「言老师,您今天心情很愉快啊。」
小的时候她没有人可以说,她的身边没有能够扮演她的倾听者角色的人存在,所以她从不说到不会说,十几年过来早就习惯了。
「啊,」林语惊眨眨眼,「其实我已经想出了一千八百种和他的见面方式。」
言衡走到沙发前坐下:「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那年六月盛夏,蝉鸣聒噪,高考的理科试卷据说是距2003年地狱级别以后最难的一年。
林语惊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语惊笑了笑:「您看我紧张吗?」
明明应该是个脾气挺不好的人,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好像真的无比耐心,就算心里有火也会压着,什么都听她的。
他哄着我。
一直小白鸟安静地站在笼子上,头上两撮小黄毛立着,大眼睛圆溜溜,还有两坨红脸蛋儿。
那男生也扒着走廊边儿抻着脑袋,胆儿大的不行:「您找我们班主任去吧!」
小姑娘长长地又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哄过他,一般都是……」
「我发了信息给他,」林语惊侧头,看着落地窗窗外。
「我是挺高兴的,你这一年多变化真的很大,」言衡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个状态,怎么说呢,让人想把林芷拉过来打一顿。」
男人笑得不行,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一声:「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像只有提起你那个小朋友的时候,你看起来才比较符合实际年龄。」
她到的时候言衡正在逗鸟,两个人已经挺熟了,言衡只回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逗鸟玩。
校霸没个校霸的样子。
言衡在旁边又开始笑。
林语惊那天在诊所吃了午饭才走,最后走的时候言衡把她送到电梯口:「你高考后应该会回a市吧,我有的时候也会回去,有空可以出个饭,顺便带着你的小朋友一起。」
「你就?」
林语惊一进教室,直接被小软妹一把抱住,小姑娘挂在她身上嚎啕大哭:「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呜,鲸鱼,我终于活过来了吗?我是熬过来了吗?你打我一下,现在是真实的吗?呜呜呜啊啊啊啊。」
即使是这样的学校,在这天,高三的教学楼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他没接,然后呢?」言衡问。
「其实,」林语惊顿了顿,说,「我今年年前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有。」林语惊说。
她那会儿身体状态转好,林芷又手术,抽了个週日晚上给沈倦打了个电话。
言衡笑了起来。
哄着她,宠着她。
走廊里有抱着书嚎叫着飞奔的,有哗啦哗啦把试卷顺着就往操场上丢的,教学楼下面学年主任一声怒吼:「哎!几班的你!说没说不让把卷子往下扔!?你们班主任谁!!」
。
六月的阳光热情猛烈,有些刺眼,她瞇了瞇眼睛:「如果他真的不理我了,我就——」
林语惊站在电梯里,按了按开门键,转过头来:「这一年多我真的……」她朝着他低低地鞠了个躬,「我不是特别会说谢谢,但是谢谢您。」
成何体统呢沈同学。
言衡非常善于「勾引」别人讲故事,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而林语惊从小长到大,最缺少的就是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