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吊着我,不肯消亡于这有苗苗在的人间。自那难以言喻的光的尽头,我碰触到了一股暖意,本已被雷劈毁的肉体以此腹中暖意为中心,缓缓延伸到了四肢百骸,直到指尖也重新长成。
我跪在地上,神色恍惚,还没釐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举目只见一地丹炉都被雷光劈成碎铁。
山风乍起,丹丸的残渣转瞬间便无影无踪。
我惶惶不已,不敢置信,几乎要停止呼吸。
这不是白忙一场吗?
我无法驾驭特殊丹方,是因为修为太低的关係吗?
明明是自己唯一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却失败了吗?
九死一生,到头来,竟还是……帮不上忙吗?
我咬着牙,握紧拳头浑身颤抖,自我怀疑与厌弃的思绪蜂涌而出。
我恨得用力一再捶地,动作激烈下,怀中的一小鼎丹炉滚落而出。
那丹炉虽小,原身其实是苗苗费尽千辛万苦才帮我淘到的一小块陨铁。我借用了他的一缕金灵根之力,将殞铁打造成最适合丹修的本命法器,并将自己的性命与之相系,以修为浇灌、与命数同生……终究使得它终不致彻底湮灭。
丹炉撞在坚硬的石岩上,发出鏗的一声,我回过神来,连忙掀起炉盖。
一颗晶莹剔透的浅绿色丹丸安稳地卧在炉里,翠绿一如自由而无拘的绵绵草地。
我高兴得哭了出来。
腹中那股融融运转的暖意呼应着我的喜悦,也雀跃地滚了滚。
*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在山下自己的洞府里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有些茫然,脑袋空白了好几秒才真正清醒过来。
「苗、」我骤然起身,抬手往怀里一探要找那颗珍贵的绿丹丸,才注意自己的手正被人牵着。靠在我床头边的那人,不是苗苗又是谁?
「苗苗。」我叫他一声,晃了晃手。
「阿原。」他在我有动静时就注意到了,握紧我的手,也唤着我的名字。
「那个丹丸、你吃了吗?」我着急问道,端详他的脸,想看看他是否还在承受潮期的折磨。他的神色平静,眼角不再像之前那样红艷了,又是颯爽而凛然的剑修兰草君的样子了。不知道是我的丹药派上了用场,或是他自己熬过了潮期,总之──「……太好了。」
我放心地又躺回床上,大呼一口气。
深呼吸之间,我闻到了室内一股浓郁的幽香。那是……荷花香。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另一股潮土般的气味。
「阿原你也修出金丹了哦。」苗苗见我一脸困惑,微微笑道。
「嗯?但我之前也才筑基中期而已……?」
「歛神丹对你来说毕竟是个大挑战呀。」
苗苗说着,垂下眸,朝我又靠近了些,他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月光,表情也显得朦胧,没有绑紧的长发松松地散在我与他之间。我在他那一綹綹细细的发丝间也闻到了淡雅的花香。
我真的拥有金丹了啊?我无法相信,抬手按在肚子上想感受金丹的存在──那随着我稍稍催动真气而跃跃轮转的暖意是真实的。意想不到地提升了境界,终于能亲自闻到苗苗的香息,我相当欣喜。
「你好香哦。」我情真意切地有感而发。
本来还只是静静倚在我床边的苗苗闻言低声嘟嚷了什么。
「苗苗你说什么?」
「说阿原你就是个大傻瓜!」
「欸?」
突然被骂了一句,我莫名其妙,苗苗也不解释,猛地把我整个人捞了起来,抱在怀中。
「我听师兄说,你被师父带下山时浑身都是焦味,一看就是被雷打透的样子,没死根本是大幸。傻瓜阿原!你要是真的殞了我该怎么办啊!」苗苗抱紧我,语气惶然,他抱得这么紧,我整个人浸在他的香息之中,手脚都微微发软。
「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要是出事了我那时候也不会知道,知道也太迟了!」
「哎呀,我反正现在好好的嘛……」
我轻拍他的肩,还不是很习惯他的青年模样。与以往比我单薄的少年身姿迥然不同,苗苗眼下完全能把我抱得满怀,这令我有些难为情;儘管我们常常互相揽肩搭手,其实并不对彼此踰矩,像这样被抱着,彷彿自己是一个再不能松手的宝物,侧耳都是他的心跳声,我在雷劫中明瞭的心意像是正在承受另一场考验。
「我没事的,苗苗,别怕了。」我不动声色地退了开,安慰道。
「嗯……你先多多休息吧,师父说你的状况还不是很稳定……」
苗苗放开我,让我重新躺好,帮我盖好被子后,忧心忡忡地拉住我的手掌。这时候若是再抽开手可能会显得太刻意,我僵硬地任由他拉着,自觉是还没被识破的登徒子,颇感心虚。
「──既然我有了金丹,以后其他人谈起香息时,也能说得上话了呢!」我试着转移话题。
「阿原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