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感想,还愿意继续将错就错吗?如果决定放弃了,是不是有可能,愿意到他身边来……
思绪杂乱,想得他脑子生疼,他抬起手,重重敲击了两下太阳穴,赵灯原见状有些担忧,“上将军……”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复又朝南望了一眼,方转身迈入沁园。
那厢的明妆,因仪王在官家面前受了冷遇,忽然发现自己的计划应当重新调整一下了。与其盼着别人来给自己报仇,不如自己想办法。
她在家按捺了两日,让人去州桥夜市采买稀奇的小玩意儿,到最后选出几样仔细装起来,择了个双日,入禁中拜访了杨皇后。
因她是仪王未婚妻,杨皇后特赏了名牌,过门禁的时候可以畅通无阻。原本进宫总要有个由头,这次仪王的事,就是个面见皇后的好借口。
宫人将她引进了仁明殿后阁,皇后端端坐在榻上,没等她开口,就预估了她的来意,“今日进来,是为二哥的事吗?”
明妆应了声是,在椅上欠身道:“妾冒失了,不得召见便来叩见圣人,还请圣人见谅。实在是那日殿下的样子吓着妾了,且殿下忧心忡忡,妾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这次的差事办得不妥,引官家勃然大怒,但请圣人明鉴,他绝没有刻意构陷郡王的意思。只是这样的解释,官家未必肯听,妾思来想去没有旁人可托付,唯有来求圣人,请圣人在官家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殿下对社稷、对官家,向来是赤胆忠诚,求官家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原谅他这一回。”
这算是尽到了一个未婚妻的责任,在杨皇后看来,二哥这门亲事着实说得不错,所以情急下的鲁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杨皇后在禁中多年,深知道什么事该参与,什么事不该参与,眼下前路晦暗不明,不是她战队的好时候。她心里虽中意仪王,但官家的态度很明显,至少目前来说,仪王登上太子位,是绝无可能了。
心里明白的事,不能直龙通说出来,因此迂回婉拒了,“我知道你护卫二哥心切,但你要明白,女子不可预闻国政,我若是无缘无故到官家面前替二哥说情,那不是在帮他,而是害了他。”说罢见明妆脸上神色黯淡下来,又道,“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听说朝中有几位重臣正向官家上疏,为二哥求情,官家礼重臣僚,必定会再斟酌的。父子之间,其实哪来的隔夜仇呢,你回去同二哥说,让他稍安勿躁,官家一向重用他,不会因这一件事就厌弃他的,等过上两日官家气消了,自然就雨过天晴了。”
所以这深宫之中,大多数人还是秉持明哲保身的原则,现在的皇后不是仪王生母,出了差错自然能避则避,这现状虽不至于让人失望,却也值得唏嘘一番了。
不过这件事,不是明妆入宫的主要目的,她的心思还在别样上头,便调转话风问起五公主来,笑着说:“公主殿下很少出宫,想必也没有逛过夜市,我特意让人采买了几样小玩意儿,带进来给公主玩儿。”
一说起五公主,杨皇后脸上就有了笑意,探身看了看锦盒里的东西,有促织笼儿啊、鱼龙船儿啊,以及牵绳傀儡等小物件,忙转头吩咐长御:“快把满愿叫来,就说易姐姐来瞧她了。”然后又对明妆道,“小娘子有心了,还惦记着她。那日你出宫后,她在我跟前闹别扭,说没有告知她一声,就让易姐姐走了,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今日你又来,带了这些好东西,还不知她会怎么高兴呢。”
果然,五公主是一路欢叫着跑进后阁的,进门便跳到那些小匣子面前,看看这样又看看那样,爱不释手道:“这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阿娘你快看,这笼子多好看,我要让人捉促织去。”说着又来拽明妆,“阿姐你说,这宝船能不能下水?”
明妆说能呀,指了指船桨后面的小机簧,“把这个往后拨动,这船就自己跑起来了,我小时候玩过,上面放上几个小点心,它能运送到对岸。”
五公主顿时兴趣大增,“那咱们这就去试试!还有我搭的兔子窝,我带阿姐去看……”话音才落,就拽着明妆跑出了仁明殿。
禁中不能胡乱走动,但有了五公主就不一样了,从仁明殿到仙鹤台,途径入内省,入内省规模很小,但就地位而言,连内侍省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入内省,就是弥光任职的衙门,经过门前,明妆转头向内望了眼,脚下也渐缓,五公主拽她不动,好奇地追问:“阿姐怎么不走了?你在找什么人吗?”
明妆哦了声,“我以前有个旧相识,在入内省当值。”
五公主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也有做黄门的旧相识吗?上回陶内人和曹高班在花园里牵手,被我撞见了,她也说自己和曹高班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的陶内人捂住了嘴。
陶内人笑得难堪,慌忙朝不远处的子母池指了指,“咱们去那里放船吧!”
然而这子母池里种着碗莲,这个时节还没开花,但那叶片已经长得层层叠叠,几乎看不见水面了。
五公主不大情愿,嘟囔着:“你看看,这可怎么放,咱们还是去太液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