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张行继续来言。“你刚才说你大略同意,那便是还有不同意的地方是也不是?”
“不错。”司马正一声叹气。“是有些这个道理,这一战本质上是我父与张三郎之间决的胜负……但我作为其中一环,还是败了。”
或者说,这也暴露了某些虚实——当日没有南线确切消息的时候,张老三那姿态,要多傲慢有多傲慢,但本质上是北路大败后的一种心虚表态;如今南线大成,他反而乐的大方。
张行欲言又止。
司马正只是立在水中洲上,望着两人腾跃而起,一声不吭。
无他,张大首席一开始是没有准备狮子大开口的,尤其是军务艰难,他就想把事情速速了了。然而,谢鸣鹤却在那里多要了许多额外的粮食、军械、财货,这就属于某种意外之喜了。但是,粮食和军械,直接在山阳被杜破阵给笑纳了,只将丝绸与鲸鱼骨头送来……你还不好说什么!
当然了,很快啊,随着徐州兵马撤离临沂的消息传来,以及赵光、司马士达被伍惊风和白有思亲自押送过来,众人却是不得不信了。
张行也开始下令交还沛县,进军临沂,并稳步撤军了。但同时,他脸色反而不佳了。
这种来自于敌方最明显的表态,比什么都稳当。
“可这种玩意到底从哪儿来的呢?”张行四面环顾。“从河里来的?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太阳带出来的,还是那轮红月?存量是固定的,还不定的?因为人的活动产生的,还是什么大能之辈专门赠与的?”
但作桉凶器都拿来了,谢鸣鹤似乎对这事还挺尴尬,又如何好说不是,以此来质疑张首席与谢分管呢?只能眼睁睁看着脑浆都生虫的首级被悬起来传首示众了。
走到河洲旁边,准备腾跃而起时,张大首席复又回头:“司马二郎,甲胃确实不错!”
张行愣了一下,旋即来笑:“可行!我会通知你七叔,司马士达会在最后交还,我们最后撤离萧县时交还……如此便可了?”
司马正点了下头:“如此便可了。”
这个时候,除了伍氏兄弟、周行范几人略有沮丧之外,倒是忍不住跺脚的居多,都觉得谢分管下手太狠,不如明正典刑罢了。
六月下旬,徐州战事忽然便松懈了下来。
司马正微微摇头:“这种事情要说起来就没完了,而且本就是个天高难问的话……张三郎,我寻你什么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吧?”
但这种跺脚也很快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愕然与欢喜——一批丝绸、珊瑚、玉石,好几根鲸鱼肋骨被送了过来。
司马正微微一愣,居然没有反驳这个荒唐的说法。
“哪里是什么你们二人之间的胜败?”白有思见状,微微来笑。“非要说你败了,便败在你以为这仗是你和他之间的胜负上。”
毕竟,张首席的大局谋划之下,不差这个人头的。
“我这几日都在研究这个。”张行也笑。“说实话,到了此时我才醒悟,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天地元气……离了这东西,这世界多少算是唯物的……有它,当然也算是唯物的,但明显它的法则却要凌驾于其他法则之上。”
“是。”司马正平静以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将我三叔司马士达直接交与我。”
“其实吧……”张行终于无奈开口更正。“我觉得你还是弄错了……这一战,本质上是我跟你父亲联手与江都那位皇帝之间的战斗,你非要说失利,并不是什么战斗的问题,你在徐州境内,并未有半点失利,只是你没搞懂你站在哪一方,到底为谁而战这个事情。”
而且他还不能跟其他人
“我大略同意你与我父之间的交易。”司马正干脆利落。“这一局是我败了,你胜了。”
这还不算,接下来数日,高档的家具、凋塑、金器、礼器,还有鲸鱼骨头,不要钱的往这边送,尤其是鲸鱼骨头,直接在萧县县城里堆的成了小山,却是让他愈发心痛,因为这些没用却占地方的玩意时时刻刻自傲提醒着他,那批粮食和军械,被杜破阵给捞了。
家中传下来的旧甲,哪来的这般簇新。”
张行转身便走,白有思点了下头,也转身就走,这场战斗对于徐州战场的人来说,未免过于难熬了一些。
“穿一穿,养一养就行了。”白有思接口道。“三郎的那面旗子,本来已经用了两三年,渐渐也有了破损,但这次雄天王用了以后,反而莫名光亮齐整了起来了,引得三郎格外诧异……”
萧县那里,众人一开始对着那具已经发臭的变形尸体还有些疑惑,因为委实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了,遑论是黜龙帮众人?
司马正听得发懵,什么威武唯物的自然不懂,但后半句的意思倒是猜到了,立即点头:“所以叫天地元气,本就是天地之根本精华,断江噼山,起漠分海,绝不是蛮力所致。”
“自然,山阳那里也来信了。”张行坦荡来答,丝毫没有之前在留县时的那种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