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池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魏池偏头看了一会儿,只见这块雪哪里都圆,似乎和前年堆的那个雪公公没有任何区别――顶多是前年的黑石球换做了今朝的红果子:“不敢恭维啊……贤妹……”
果然就抢了过来,可惜手艺不精,才拍了两下就把雪团拍碎了。魏池被挤到了一旁,看她对着碎雪块发愣,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摇了摇身旁的柏树,大块的积雪扑腾扑腾的落了小丫头一身,小丫头也终于忘了矜持,哇哇的叫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漠南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耿韵眉微微一叹:“定是个极自由的人儿吧?不像我总是关在笼子里,什么都不知道,哪里都去不了。”
耿韵眉也不回答,只是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耿韵眉有些不服气:“不是很好么?”
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么?魏池脚下的枯枝啪嗒一声断了:“不知道……不过如果我喜欢,我会娶的吧。”
魏池想了想:“也许是的,因为人人都是自私的。”
说到娶字,魏池也难免红了一下脸。
“小魏哥哥,以前我们在这里堆过雪公公的!”耿韵眉舒缓了愁容,指着小路尽头的矮亭子笑着说。
此处甚为僻静,两人终于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放肆的打闹起来。等那歪歪扭扭的雪团团好,两人身上已经尽是冰渣了。魏池捧着雪块进了矮亭,将雪团垒摞在亭中的石桌上:“来做你的兔子吧!”
魏池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看你啊,才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想把未来的相公关在家里,规规矩矩的,然后你自己去纵情山水?”
“那……如果……”耿韵眉看四下无人,偷偷地问:“小魏哥哥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么?”
魏池哈哈笑道:“那位漠南的公主就敢这么想……”
耿韵眉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珠:“都是小魏哥哥不好,突然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要不是……等你回来了,妹妹都嫁人了,再也见不着你了!”
“嗯!这次做个雪白兔吧!”
“小魏……哥哥……”
眼看婚期将近,男方的聘礼、女方的嫁妆
耿韵眉知道魏池也只是安慰,终身大事父母做主,自己纵然是再不想嫁也是不能。这分无奈岂是哥哥可以理解的?心中的恐慌也只能对嫂嫂说一二来排解,但是也只能说一二,对小魏哥哥的那点心思是断然说不得的。有时在想,男子、女子,谁不是这样的过一世?随他去吧,只求最后能再见他一次,至于之后是嫁了张三还是李四,也不再放在心上了。
“胡说什么啊?我怎么敢这么想……”耿韵眉听到相公这两个字,顿时脸颊红了起来。
魏池也没深究为何这次就要做兔子,拍拍手便去捧雪。雪窝子的雪果然已经积了很深,魏池团了个雪团开始滚,韵眉看着好玩,高兴的抢:“让我也滚滚,让我也滚滚。”
时不复往昔,如今只是个冷冷清清的院子,院外的丧乐隐隐的传来,寒风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
“怎么了?怎么了?”魏池拉过耿韵眉的手:“是不是手被冰碴扎着了?”
那你喜欢她么?耿韵眉自然问不出口,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耿韵眉看魏池的两根指头在他头上一张一合,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念一想似乎也是,于是又蹲□仔细想那耳朵要如何捏出来。先是拿了雪团成两团往上堆,可惜滚下来不说,还是圆的;又试着把雪往长里搓,可惜毕竟只是雪,弄不了那样的形状。魏池在一旁看小丫头忙活着,又是拍打又是揉捏,就是不能给那‘兔子’按上耳朵,正要笑她,却看到小丫头突然扔了手上的雪,眼泪呼呼的冒了出来。
魏池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愚兄觉得……至少应该加对耳朵……”
“嗯?”魏池听她终于开口。
“小魏哥哥!”耿韵眉终于忍不住生气的跺了跺脚:“没想到你也这么想!”
“最近这几日也没人来扫雪,这一出的雪还是白的,我们再堆一次吧?”耿韵眉开始撒娇,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魏哥哥呢?小魏哥哥也觉得女子应该规规矩矩守在家中,是么?”
“好!”魏池正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就答应了:“今次是要做什么?做个更大的雪公公?”
这当然是句谎话。
“不伤心,怎么了?给哥哥说,谁欺负了你我去帮你教训他!”魏池想起了苏氏嘱咐的话。
“啊?”魏池见韵眉带她来逛园子,原本以为小丫头是要说说自己的心事,却不料问起别人的事情来了。
魏池笑道:“放心,那能多远?随你嫁到哪家,我自会来看你就是了。”
小丫头索性脱了皮手套,赤手捏了起来――先捏圆圆的身子,再是圆圆的脑袋,还有圆圆的小尾巴,脸上嵌着小魏哥哥捡过来的红果子,修整修整四处毛糙的地方:“是不是很像个兔子?”
踏子,踩进了花园的青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