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倚在叶周周的肩头，身子软瘫，一脸醉相。
浓重的酒味飘过来，季延微向后仰，目光在她俩身上轻轻一转，出于人道主义：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俩回去。
苏安的小包里有车钥匙，车子停在不远处，但今晚她俩喝了不少。
季延客气，叶周周却不敢当真，说联系的酒驾已经在来的路上，语气很下属，
酒吧门口漫射着梦幻的灯光，笼着季延，他借着灯光扫了眼手腕上的表盘，目光瞥向叶周周。
行。明天见。
送苏安回到她的公寓，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叶周周明早还得上班打卡，安顿好之后立刻打车回去。
次日早晨九点，顶着黑眼圈的叶周周看见上司款步而来，西装加身，好身材腰细腿长，衣冠楚楚完全看不出是个逛夜店的玩咖。
少见多怪，少见多怪，叶周周收了心思，低头看电子版的卷宗资料。
师妹？
隔壁的尚佳忽然出声，眼睛左瞟，向叶周周示意。
叶周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起身过去，对夏明卓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来了？出去说。
夏明卓无声点头。
两人走过律所前台，到达电梯旁的窗口时，夏明卓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结实的大手用力收紧，捏得叶周周皮rou发麻，她抬起头，见他抿着唇的样子有几分委屈。
夏明卓容貌刚毅，五官底子不错，眉浓眼大的，工作之后的性子愈发符合了职业，沉稳自重。
叶周周当初就是看中了他这点，追她的时候，态度好，对她一切照料周到，又不过分殷勤。
我这段时间没来找你，不是因为我心虚。
握着她胳膊的大手上移，按着她的肩膀，动作亲昵，夏明卓看着她不信任的眼睛：
做我这行的，都是用证据还原事实真相。我会找到没证明自己出轨的证据，你再等等。
证据已经摆在了叶周周眼前，那些床照可不是技术合成的。叶周周不想在公司和他撕破脸，闹笑话。
我知道了。叶周周淡淡道，你先回去。
叶周周注意到他没穿制服，今天又是工作日，觉得奇怪，但没心情多问。
我下午去外省出差，上午休息。
夏明卓主动解释，按着她的肩膀的手迟迟不放，他真的很想她。要不是出了那事，他们差不多快要结婚了。
指尖勾着她乌浓的长发，见她弯折翘长的眼睫，泛涟的眸子。夏明卓定定瞧了那饱满粉润的唇瓣片刻，收回目光。
如果指尖摩挲着她的肩，夏明卓忽然道：如果我最近出了什么事，你好好找个人嫁了。
你说什么？叶周周皱了一皱眉。
胡说的。夏明卓笑了，你还是担心我。
双臂收紧，夏明卓想与她近距离接触，在叶周周后退前又莫名拉开身体，看了眼走向电梯的年轻男人。
季延拎着黑色公文包，随意瞥了电梯门口的一对男女，面无表情。
叶周周心惴惴的， 摸鱼时被老板当场抓包。
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电梯门开，夏明卓与季延前后进入电梯。
当电梯门合拢，两个男人的脸一同在叶周周眼前消失时，那短暂的画面感，让叶周周无端地紧张不安。
像是幼年时，养的小金鱼突然死去的那个下午。那天的叶周周死死抓着空荡荡的小鱼缸，玻璃的冰冷透过掌心，Yin寒感久久不散。
下班回到家，她没有切换微信小号。
太累了，没吃晚饭就回到卧室，她一沾着枕头，瞬间全无意识。
阳光穿过街边稀疏的梧桐叶，碎金似的，在地面映下光影。
叶周周站在梧桐树下，陌生又熟悉的建筑物，前方的运动场上，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奔跑着打篮球。
忽地。
周周，下午第一堂课上课前，老张过来让我们选座位，你挨着我坐好不好？
叶周周转过头，见一个蓝白校服的女同学正在她旁边拧开饮料，她问：
期中成绩已经出来了？
是啊，老张把成绩表发在群里了，你班级第三。这次你挨着我坐好不好？
不。
无数梧桐叶落在脚边，叶周周弯腰拾起一片，细细瞧那上面的纹路，低声道：
我要选顾云骞旁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