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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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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允挑眉,“你这是想做我的主?”她眉间含笑,分明就毫无怒气的样子,然而威仪甚重,还是惊的明礼当场跪下。“奴婢不敢。”阿允看着好笑又心酸,之前的自己和他有何不同,命运都掌握在另一个人手中——

    “主子您别责怪我就好。”

    阿允挑挑眉,“以他的疯劲儿,你能做到这一点,也是难得。”

    “明礼。”她开口。

    她的表情仍旧是悲伤的,头脑在发颤,身体也开始激烈的抖动,心脏传来堵塞般不舒服的感觉……在这感觉中晕了过去,摔倒在另一个人冰冷又柔软的怀抱中。

    周围点着沉香,是很令人着迷的清淡香气。

    身边亲近的宦官吼着尖锐的嗓子喊。

    准确的看见自己心里现在想的那个人。

    阿允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帝的床榻旁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真的在伤心吗?

    “回来找卫太医拿些药,哀家……”阿允并不喜欢这么称呼自己,“哀家可离不得你,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她含笑说道,以往总是温和到冷漠的瞳孔中缀满了光。

    她闭着眼睛,感到湿润的水珠浸满了自己的睫毛,把它弄得沉甸甸的,连同内心那份几乎没有动容的情绪混在一起。

    微皱眉。

    从今天起,她可能还会疲惫劳累。但最起码,她可以稍微的、不会担心因一个表情的错误而死去。

    明礼在前面领路,阿允紧随而至,没叫任何人跟着,来到宫内一个暗沉沉的小屋内。这俨然是一个小黑屋,整间屋子里是真的没

    阿允想笑,在这片哀泣声中——

    “那您先穿上鞋子,再到凤辇上。”明礼坚持。

    她真的不伤心吗?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恩典。”明礼笑,心说自己受的这点伤,能被主子记住,这辈子就算值了。

    “我怎么会责怪你——”阿允迫不及待的往他说的地方去,“再没有比这更合我心意的了。”

    皇上驾崩。

    阿允,也是被皇帝称为拙燕的女人下意识地质问着自己,连同从嗓子里发出的泣音一起埋葬于耳间。

    “你这家伙。”阿允笑骂。“带哀家过去吧。”

    叫的是自己的大太监。

    “太后娘娘叫奴婢有什么事?”明礼本就在她身边,此时随意一唤,都不需要疾跑几步,就到了阿允身边。

    她未穿鞋,也没理会那些想要靠近她的宫女太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宫殿外。周围的空气冷的刺骨,她眉目间带着极致愉悦的笑意。

    脸上笑呵呵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面相。

    也可以说,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明礼抬头,小心道,“其实,他就在这宫内。奴婢知道您可能想见他,于是把他带进皇宫后,在陛下暴毙之际,将他带到您的寝宫来了。”

    十数年的去表演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一个贤惠的妻子,懂事的昭仪,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不是曾经记录在史书中那些女子的行为,阿允是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能扛到这种时候。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痛苦……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几乎丧失了一个真正人类应该有的情感。对丈夫纳妾的厌恶,对从正妻之位赶下去的愤怒,对自己孩子的爱怜,对丈夫应有的爱意,以及,身为一个正常女性沦落到深渊的苦痛。不能怨,不能恨,不能厌,不能妒,不能远。要像现在一样的得体,才能保全她的性命。

    回头。

    阿允唇边露出一抹笑。

    “他犯倔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伤了你就是他不识好歹,枉费了你之前为他说好话的一番心意。”没有在乎周围的宫人们,这些人都是阿允用了近十年的,就算她弑君也会为她遮掩,何况此时指代如此不明。

    在阿允手中从坚硬到没有力道的手指证明了这件事的真实程度,这个登上帝位数年的男人在这一夜死去,没有死于布满硝烟和乱箭的战场中,他死在了极尽天下人之力供养的皇宫中。

    “好了,别废话了,现在就带哀家过去,哀家想他了。”

    伤的可确实不轻。

    他身边有许多人,多到曾经那个贫家小子,后来的爵爷,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他们不是和他血脉相亲的亲人,就是曾与他争战龙床的美人,或是在他一生中起到莫大作用的重臣贤良。阿允跪在前面,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哀痛的哭声,连同她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悲痛得令人心颤。

    很累很累。真的非常地疲惫。

    “手臂抬高些?”阿允轻声道。

    “你把他带过来了吗?”没有说他是谁,阿允知道,明礼也知道一直用“他”指代的那个男人。“奴婢早就把他带过来了,他之前还有些倔,奴婢不敢对他动手,他还给了奴婢几下。”明礼抬起被绸衣盖住的隔壁给阿允看伤痕,话中多少带了点诉苦的意思,但依旧是讨喜的腔调。

    宫人在其后跟着跪了一地。

    她在黑暗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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