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狰狞, 看起来好像是人留下来的抓痕。
对于他的指控, 高泉不仅矢口否认,还气得把白农在现实生活里的大名和劣迹都说了出来。对方并没有反驳,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失望与心有余悸的惊恐,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苍白病态令人同情。
气急败坏谩骂的高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发疯没有任何用处, 反倒是在印象分里渐渐处于了劣势, 冷哼一声,扫视人群一眼就自顾自走到了树荫底下去坐着, 警惕地背靠花坛,死死盯着这边的动静。
白农咳嗽两声,像是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自顾自地解释了昨天晚上的情景——
他是独自一个人的房间,在洗澡的时候外面的灯光忽然灭掉了,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里站了个人。白农进入副本后体弱是最明显的特征,甚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是癌症相关的疾病,只是在探寻究竟是哪种而已。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白农当然不敢乱动,在屏着呼吸刚想摸索出道具来时,只觉得脖子剧烈一痛,竟是被那人给用刀抹了!
“那人的身形和高泉一模一样,高泉在外面和我认识,前两年因为故意伤害罪才从牢房里放出来的。”
在他这句话出口以后,果不其然听清楚了的高泉猛地捏紧拳头,在感受到所有人齐齐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后,脚板踩在草坪上,发泄般用力拖出一道不浅的划痕。不过白农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揭老底了,苍白秃顶的老成男孩摇了摇头,像是喟叹像是惋惜:
“而且昨晚外面动静很大,绝对不止一个人出来了。”
“是我。”夏千阑也没想着隐瞒,“我当时的确看到一个和他身形很像的黑影往里面的房间跑了几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没进去又下楼梯了。”
夏千阑没添油加醋也没刻意隐瞒,说的倒也都是看到的实话,高泉闻言冷嗤一声,骂了句“蛇鼠一窝”后就不再看他们,倒是那对双胞胎兄弟若有所思。
休息时间短暂,白农朝夏千阑礼貌地颔首笑笑,转头就朝那些病症同样严重的孩子们身边走去了。玩家们竭力隐藏自己病症的同时也会找机会来为自己真正地进行康复治疗,毕竟是副本内,这里的医生可并不会好心到全心全意帮忙治愈,唯有靠自己。
在十来分钟后,一名穿着粉色长褂的女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把人堆里那几个模样周正的孩子给叫去站成了一排跟自己朝另一处走。她点了大概有五六个,都是病症不太严重的、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比较健康的,原本打算到这里就结束,但在目光不经意地瞟到这边时,却定格在了乐玉珊的脸上。
那几个被选中的孩子随着粉大褂的目光一起看来,视线落到那张眉眼精致的小脸上时,顿时有两个女孩脸色稍稍一变,流露出了几分对同性的排斥和危机感来。
厉安汰敏锐捕捉到不对劲,在他上前一步挡到了几个女孩子的面前时,那个粉大褂也动了,儿童与成人的巨大体型差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把人给拎了起来,动作粗暴地丢到一边去。厉安汰还没站稳,就看到那双手拽住了乐玉珊的胳膊把她往外一扯,硬生生与队伍分离。
“走。”
粉大褂倒是没有粗声粗气呵斥,但命令的语气不容反驳,不轻不重地在乐玉珊的背后推搡了下,并且把另外一个女孩给换了下来。她的五官长得的确不错,病症也不严重,只是半边脸起了点小雀斑,稍微有碍观瞻。雀斑女孩在被推出来的刹那面色刷的惨白,她不敢对粉大褂有什么表示,就把愤恨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投向了乐玉珊。
但作为玩家的乐玉珊其实也并不想去。
从这粉大褂在从病症不严重的孩童里挑选长得好看的人时,所有人也就都了解到了大概,结合起来之前的种种迹象,能够被挑选出来带走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夏千阑捏紧拳头,就在她已经在挣扎纠结着是否要动手时,恍然抬头,却在乐玉珊回身的刹那看到了她匆匆做出来的夸张口型。
“先——拿——药。”
那扇脏兮兮的木门“砰”一声被关上了,彻底隔绝了能够相对的视线。被刷下来的女孩怒火中烧,愤怒中又带着浓浓的绝望,她现在看不到乐玉珊了,只能把火气一股脑地撒在这几个明显是和她认识的人身上,冲到离得最近的面露担忧的纪夭夭面前使劲把人推了个趔趄,继而被厉安汰给踢开了。
“你做什么!”
厉安汰的呼吸道感染很严重,可能伴随了点咽炎,说话的时候嗓子一直都在冒火,只要情绪一激动就开始呼吸困难。在一脚踢开那女生后,他扶着纪夭夭的肩膀竭力让自己调整好状态,深呼吸了几下才能勉强平复。
乐玉珊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先把药给找到才是真的,不然这样熬下去到时候且不提暴露,疾病突发的时候根本都没有能抢救的机会,万一是在逃生关头就更加紧迫了。夏千阑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本来是想兵分两路的,但如果所有人都走了等到这边有突发情况又会没人照应。
“安汰,我们走取药,夭夭你和南椰在这里等着,遇到情况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