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那滴眼泪落下时松柏呆滞地忘记了呼吸,直到视线里人越来越远,才如梦初醒。
手中的伞和苹果每一秒都在提醒他发生的事情,他干了什么?
对着不认识的人,问了不知所谓的问题,甚至还拉住了她。
真是见了鬼。
他这阵子真的是累坏了,同一个陌生人产生不必要的牵扯。
松柏抬了抬伞,劣质的伞连走线都不齐,他暗下目光,看向手里的苹果,嗤笑了一声。
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想着分给他,小姑娘挺傻的。
路过垃圾桶时,他站定,然后将苹果放上了盖子,红彤彤的果子有个倒影,影在不锈钢板子里,弯曲变形。
他盯着那影子说了声,抱歉,我大概不需要。然后捏紧手心,转头毫无留恋。
脚步声远去,遭到抛弃的苹果没了庇护,安静等待某天失去所有色彩。
绵绵细雨落下,一丝丝汇聚成细流,从果子上滑下,扰乱不锈钢板上属于它的扭曲倒影,一颗接一颗。
直到某刻雨不再落,雨珠清澈的水光里,映出青绿色风衣。
松柏又回来了,撑着伞。
他拾起苹果,将它擦干,而后小心放进里衣口袋,做完一切后看着微微鼓起的外套,始终弥漫着疏离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困惑与苦涩。
我他妈真的是疯了。
为了一个再也不见的陌生人。
七点多因为还有事,松柏匆匆回酒店洗了澡,擦干头发后倒在床上,闭着眼莫名想起被风撩起的发丝。
忘记问她名字了。
算了,不会再见的。
房间门被打开,长相相似的少年走进来,掀起被子蒙住了松柏。
干什么!
嘻嘻。少年嬉皮笑脸道,哥,你真要来这儿待几年啊?搞不懂爸和爷爷,他俩那面子,有必要非在这十八线小城市耗两年吗?
松柏冷冷扫他一眼,我不待你待?
松江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可对什么权啊势的没兴趣,那些正厅啊总督的路,还是给你走吧,你生下来就适合这些。
生下来?
松柏突然烦躁起来,往外赶人,让我休息会儿,待会儿还得去听个汇演。
见大哥脸色不济,松江也不想触他眉头,毕竟他心情不好时一直冷笑也怪吓人的,临走看见桌上的大红苹果,有点子馋。
哥,苹果你吃吗?我拿走了啊。
他也没多问问,直接上了手,毕竟松柏从没拒绝过他什么。
不要动它!
哪料松柏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有些急。
松江瞪着大眼珠子默默放回苹果,咋了?
没什么别吃这个。
至少,现在别吃。
松江出去以后,松柏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直板正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屋外的雨淋上窗户,让这世界都变得难以真实。
他烦闷捂住脸,不完美的嗓音在脑中来来回回。
为了活着,为了你想要活着的瞬间。
清晰的语言里,是那张干净脸蛋愈加深刻。
疯了,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