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就拍了拍一旁的侄儿伙
:三儿要不来,这东头就太空了。
还问杨书香是不是。
作业都写完没?一会儿跟大杀两盘。
说到象棋,年后确实没怎么下过,一是事儿多没时间,二是总也赶不到一块。
打过了三十儿,多长时间了都。
杨书香转悠着眼珠子,哼哼唧唧。
「确实有阵子没跟你下棋了。」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含含煳煳。
「吃完饭咱爷俩就在这杀两盘。」
自始至终,杨伟也没说话。
饭
毕,抽颗烟就回前院备课去了,应他的话说,会考完事还得备战期末考,
哪有那闲工夫待着。
收拾完毕,灵秀走进西屋问儿子:今儿个还去不去东头。
不等书香言语,杨刚就拍板了:杀鸡问且不是,那肯定让三儿过介睡了。
又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轻省,歇着介吧。
瞅见儿子扫过来两眼,灵秀眨动双眼,也笑:合着给我放假了,那感情好。
书香就说你去哪。
灵秀道:你琴娘不也回来了,一块去你艳娘那。
他就嗯了一声,鬼使神差,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艳娘好点没?」
低下头,持红炮二路平四,开局以过宫炮摆开了架势。
杨刚后手,马二进三,随之炮八平五,架起了当头。
盘头马之后,紧接着书香拱了个兵七进一,不疾不徐,扼制起对面的黑马。
柴马二人来找褚艳艳时,贾景林就借故拿起烟袋锅子,从家里走了出来。
他在大门口续了袋烟,吧唧吧唧中,那消瘦下来的枣红色脸显得越加黑重。
这两个月,贾景林冥思苦想了好久,他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儿,怎就绝
了后呢。
每每看到小小子儿打身边经过,羡慕的同时,他心底总会呼唤——我要是有
个儿子该多好。
为此,他跟褚艳艳打了好几场架。
他说她不会下蛋,又说生的都赔钱货。
赔钱货?你奶奶个屄的拉不出屎赖茅房了!」
褚艳艳可不是软货,她指着贾景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黑驴逼怎么揍的!?尽管人给气得两眼红肿,骂人的话却不该着。
我肏你奶奶的,老娘还没跟你算拉帮套的账呢!这一揭底儿,脸等于就没了
,原本三脚踹不出个屁,为生儿子愁白头的贾景林也破口骂了起来:「你好你干
净,以为我不知道?啊,老鸹别说猪黑,兴你偷就不许我来,是人吗还?!」
这瞬间爆发之下,泄闸的水似的,两口子专拣难听的话说,贾景林也把这几
十年来积憋心口的话全都秃噜出来。
结果嘛,结果自然闹得不欢而散——你瞅我别扭,我看你不顺眼——因传宗
接代繁衍生息,夫妻反目……
朝西走,漫无目的,也不知要去哪。
刚绕过枣树,陈云丽就从厕所里走出来。
她听着步子音儿,仔细瞅了两眼,很快便招呼道:「这闷着头捡钱呢?」
黑不瞎瞎的来这么一声,吓了贾景林一跳。
他嘴里「啊」
着,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地方,又赶忙叫了声嫂子。
陈云丽提起一旁装绿豆的布兜,示意说二叔在家呢,随后踩起碎步迤逦而行
,走出胡同。
贾景林「哎」
了一声,而后杵在一旁愣了好久。
暮色中,他像条黑鱼。
恰在这时,后院传来了一道辨析度极高的女声。
她说「大郎替了宋王死,二郎替了八王赵德芳。」
嗓音瑰丽,有板有眼。
三郎马踏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