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波霸奶茶一左一右地放在她面前，我的眼睛从茶杯移到她高耸的胸脯，停留多时。她毫不介意，似笑非笑，稳稳地喝着。我问她，知道波霸的来历吗？
她说，当时我们盘下，也是这么想的。对面是大学，两个红绿灯的距离，生意怕要好得不得了。我们就没多想，这是社区大学，学生绝大部分是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听说1/5的学生没固定地方住。我这家的价钱够低了，学生还觉得贵。唉。最近大陆来的学生增多，吃几次就不来了，唉。
协调不够，抖屁股行，全身动不起来。有意思，外人见巴西男人就问会不会踢足球，见巴西女人就问跳不跳桑巴。
我们两个人都吃得精光。我问她，还要什么吗？她笑着说，吃太多，我怕走不动路。
我说，你可以多点几份，剩下的带回去，明天后天不用做饭。
我把两杯波霸推给葛蕾。葛蕾兴奋地说，波霸？菜单上没列，我爱死了。你不喝？
我压低声音说，我们谈谈吧。
招待马上说，难怪面生。你们等一下。听口音，她是台湾人。她从里面端出一小蝶开胃菜和两杯波霸奶茶，说，老板送的。小菜是辣椒小鱼干，我自己做的。
戈蕾兴奋地翻着菜单，口里念念有词，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家餐馆棒极了。我问，你经常来吗？
戈蕾问，为什么?
她收了现金，说，我怕他多放油，特意交代过。油不多吧？
戈蕾盯视我几秒钟，说，好吧，我们谈吧。不过，我可以先吃冰淇淋吗？
老板娘重新看我们一遍，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
我点头。
不知怎的，我期望她像中国女人，用筷子送到我嘴里。她不是中国女人，当然没有送过来的意思。我自己动手，夹了一片牛肉过来。味道不错，也是油太多。
我说，刻板印象吧。比如我，知道我是中国人，很多人问我会不会功夫，是不是开餐馆。她问，两个都不是？我说，不是。
她说，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
招待再问我一句，你是学院的教授？
我问，你的餐馆地段好，生意不错吧？
女招待过来。五十来岁，华人，戴一副眼镜。招待扫了我们几眼，对我说，中国人？我点头。她改用中文问，以前没见过你。我说，第一次来。
我的视线焦点告诉她为什么。她笑，身体抖动，胸部颤栗。
我说，谢谢。
我点了京酱肉丝，戈蕾点了芥兰牛肉。老板娘说，好，十分钟之内上菜。
我说，不是。
我尝了一筷子辣椒小鱼干，味道不赖。我对老板娘说，特别开胃，好手艺。她说，谢谢。以后常来，喜欢吃我送给你。
我摇头。
我问，你是老板娘？
两杯波霸下肚，还有空间吃冰淇淋？我说，当然。这家店不卖，附近有吗？
菜送上桌。京酱肉丝炒得不错，不足之处，油放得多了点。我问戈蕾，芥兰牛肉好吃吗？她用力点头，说，美味。你要不要尝尝？
她想了想，说，算了。我不想欠你过多。
“中华居”是家小餐馆，两排座椅，一共八桌。带位的中年女性，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半天才送来菜单和免费茶水。我溜一眼菜单，发现菜式属老套路，应付美国人口味的那种。
我和戈蕾对坐，我们的腿轻轻相贴。她穿牛仔裤，我穿休闲裤，我能够感觉从她大腿传来的热量。我请她尝辣椒鱼干，问她，辣吗？她摇头，说，一点吃不出来。
她站起身，说，隔壁就有。你等我一下。
她说不知道。我简要说了说，特别指出，原版波霸是香港艳星叶子楣，在华人世界，她的豪乳蔚为奇观。不过，如果你当时在香港，恐怕轮不上她那么风光。
交通灯转成绿色。横穿马路时，我有意落后一步，仔细看她紧绷的牛仔裤，仔细看她那肉感的臀部。她回头一望，嫣然一笑。我加快步伐，跟她并肩，问，你有巴西血统，会挑桑巴舞吗？她说，不会，我的身体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戈蕾吸波霸奶茶的“滋滋”声吸引她的注意。戈蕾的嘴唇丰满，沾上汁液，垂涎欲滴。老板娘微微一笑，问我，你们可以点菜了吗？
她点头，说，什么老板娘，辛苦死了。
她迅速背起双肩包，一眨眼就不见人影。我招手叫老板娘结账。她托着装账单和幸运饼的小盘子走过来，问吃得怎样，我指指空空的盘子，说，满意满意。她说，我叮嘱老板，京酱肉丝要按老中的口味做。
看来，女孩不贪。不过，这是小事，用不着就此给她定论。何况，她能吃多少？
我说，可以呀。
她抬起眼睛，似乎有点惊讶，说，哪能经常来？上一次，让我想想，嗯，一个半月前，跟几个室友来的，我们一人点一份然后分享，我的天，太好吃了。
我委婉地说，稍稍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