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秀的女子拉着一个小娃娃。
他们穿着粗制的衣裳,脚上穿着草鞋,踩在泥土地上,不过是百姓很寻常的一幅画面。
小孩被女子紧紧拽住,大步大步跟着大人脚步前行,有些吃力,神情懵懂。
“娘…娘亲……”
小孩含糊的叫着,听起来似乎不太会说话,吐字有些不清晰。
“怎么了?”
清秀的女人擦了把额头的汗,眼睛盯着脚下并不好走的土路,温柔的说道。
被唤为阿九的孩童又一瞬间踌躇,他歪了歪脑袋,兀自将手深入嘴中半天都没有说话。
女人叹了口气,似乎知道自家孩子是又犯了癔症,并没有责怪,只是将牵着孩子的那只手又拉紧了些。
她笑道:“阿九是想吃糖葫芦了吧,等到了集市,娘就跟你买。”
只是话里又太多旁人听不出来的苦涩,阿九不懂,但他也懂,似懂非懂的抬头看着娘亲,黑亮的眸子闪烁一瞬。
夏日里的街道总是散发着一股味道,烤制般地,干渴难耐。
就是壮实的牛马羊等畜生都能在这种天气下倒地不起,别说人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阿九累了,他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额头的汗沾shi后背,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蝉在树上嚣张的叫嚣,吵得人心烦意乱。
女人热的脸色通红,看见孩子这样也不肯停下,只是蹲下身将尚在年幼的孩子抱在怀里,随后便心疼的摸着他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心疼的叹息。
“我家阿九命不好,跟着娘亲受罪,才这么小就吃不饱,我该怎么将你养大啊。”
呆呆的孩童看着女人眼中打转的泪水伸出了手,他将泪水擦干,“娘、娘不、哭,哭哭阿九也要哭。”
女人破涕为笑,虽然阿九说话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听懂了,心疼的将孩子往怀里掂了掂,带着倔犟的表情一股脑往前走,似乎这样的炎热天气也阻止不了他分毫。
女人的背后背着的是个大篓子,里面装的全是她从地里摘得菜,很少的数量,不过看着新鲜干净,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阿九还是一向的懵懂,他年纪已经到了六岁,却连同龄人最基本的说话都说不太明白,明晃晃的小白痴样。
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想,对于疼痛有时候都无动于衷,纯纯正正的大傻子样。
村里人都说让女人快找个人嫁了吧,这样的孩子自己带着也是个拖累,年纪不大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可女人听后不但不领情,反倒把那些人全都赶了出去。
至此,村里谁家不知,谁家不晓,这刚来村里没几年的女人性子刚烈,宁养着生出来的傻儿子受罪也不肯嫁人,真真的活受罪。
大家都只知道女人姓王,从外面逃难过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于是女人就被叫做了王嫂,王嫂心地善良人很不错,在自家院子前边开了一块地种菜养活生活,生活清贫艰苦,但也开始慢慢改善。
大家看着她拉扯着阿九从襁褓到现在,原本挺值得腰板被累弯,都说不值得。
有人说让王嫂做些针线活计,这样来钱不累,但被她拒绝了。
她面露难色说自己幼时家贫,根本就没练过这种东西,那里能做得出来这些,所以就只学男人们干的活计,下地干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日后就该是阿九的生辰了。
王嫂擦擦额头上的汗,手脚麻利的收拾家务,将零零碎碎的钱整理出来,发现根本不够给娃娃卖身过年的衣裳,心里一急,就把地里种的菜割了,想着换出点银钱。
女人想的倒好,卖了菜给孩子买了过年的衣裳应该还能剩下许多,因为没人帮忙照看,自己就拉着孩子步行去也是可以。
好在阿九真的很听话,不哭不闹的,很听她的话。
于是两人就趁着鸡叫出门,走到了太阳当头的正午。
王嫂子实在累的不行了,她找了块能坐下的石头将阿九放下,从背篓里拿出水袋先给孩子喝了几口,随后自己小口小口的饮着。
去集市的路上没有多少人,加之今天太阳太大,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突然,一阵热风从地上扫过,卷起尘土,让人不得不捂住口鼻。
“呀,这风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王嫂不由得担心道,着三伏的天气,Yin晴不定,最容易出问题了。
她不免担心起背篓中的蔬菜来。
这菜可怎么办,放的时间久了,不新鲜可就没人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