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余天,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无人可言,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等不到荷修他就困倦地睡去,醒了之后继续等。
荷修走近他,单手轻轻托住了纳蒙的头,让他躺好在床上。简单的触碰让少年身体一抖,双眼的睫毛有些不情不愿地眨动着,却因为陷入昏睡太深半天醒不过来。
“您回来了……”纳蒙喑哑道,挣扎着用手抓住了身边荷修的干净衣料。他的太阳穴止不住的跳,带来顿顿的疼痛,还口干舌燥,仿佛身体正在枯竭。
“醒了吗,”荷修轻拍他的手,“你像是睡了很久。”
“因为在等您……”纳蒙微皱着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荷修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松手放开自己的衣服。纳蒙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只是轻轻一拉就将他从床上拽下来了。
少年虚晃着双腿蹒跚前行,手腕被荷修牵着,往地下室外走去。他还是有些迷糊,在迷离的视线中总觉得荷修离他越来越远,便大跨了一步,把额头紧靠在天使结实有力的肩膀上。
“我不看路了,您带领我吧。”
他的脸埋在荷修柔软的衣服里,撒娇般蹭了蹭,让声音发着闷,将潮呼呼的热气也隔着衣服的缝隙传递到荷修的肩下。荷修只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个踉跄,贴紧他的少年似乎把自己的重量都叠过来,就差把他当成树抱紧了。
“可你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在等着你,”荷修一面温和道,一面开始拖着少年向上走去,“或许见到阳光的一瞬,等待你的并不是上帝怜悯慈爱的光辉,而是令你堕入黑暗的深渊。”
“我已从深渊中归来……”纳蒙张嘴,轻轻咬住了荷修的衣服,含糊道,“我爱戴您,信任您,只要是您向我伸手,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抓紧了,哪怕审判之刃就在您另一只手上……”
“但我丢失了您的印记,”他忽然笑起来,上了一层台阶,整个人轻盈地旋转到荷修身前,用未被牵引的手去摸索荷修的手,牵着他撩开自己洁白的衣摆,触碰温暖的肌肤,“去哪里做,天使大人?”
少年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此刻正低头垂眼望着天使,双唇很快就要贴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荷修微微抬头,在少年的讶异中亲吻了他的下颌,然后咬了一下,用了力气。
“收起你的小把戏,”荷修抱起纳蒙,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坐在自己强壮的臂弯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没有小把戏。”纳蒙抬手捂住牙印,那里略微刺疼,心虚道。见荷修大概是在开玩笑,赌气般回了一口,咬在天使精灵一样的耳尖上,吃进了几根白金发丝。
离开地下室后纳蒙花了一点时间适应白日的强光。他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甜气味,不自觉地勒紧了荷修的脖颈。荷修将他放下来,轻声说餐桌上有点心,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吃。
少年赤脚走向餐桌,看见了整齐摆放在餐布上的精致点心,已经冷了,并不新鲜,但每一个都是完好的,不知道荷修是怎么带回来的。
“塔巴蛋糕杯?!”纳蒙忽然道,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他回头望向站在原地的荷修,得到认同的示意后又把头转回来了,盯着这些小蛋糕顶上好看的奶油装饰。
已经忘记上一次见到塔巴蛋糕杯是什么时候了,至少是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战争前。那时他还是地狱之子,负责点心的厨师长尤希看见他很头疼,尽管她也很宠爱幼小的殿下,但殿下经常拿着塔巴蛋糕杯偷偷去倒酒,让她被骂了好几次,索性不做给他吃了。
塔巴蛋糕杯是一个杯子一样的蛋糕,将上一层甜而不腻的奶油舔掉后会留下用来盛装奶油的小凹坑,这是用饼干粉做成的杯底,纳蒙经常在宴会上用这个吃剩下的杯子往酒区跑,装禁止他喝的各类酒水,直到这个“杯子”碎裂才依依不舍地吃掉。
“尤希……您遇见她了,对吗?”纳蒙放下含在嘴里的手指,还剩一点奶油在他指尖,他却一点也不想再舔去了。奶油是熟悉的味道,但或许受限于材料,口感不是很好;奶油下是熟悉的凹陷,此刻还被奶油填满,有几个空气的细小圆洞。
荷修没有回答他,他后知后觉荷修并不认识尤希,回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她曾经是宴会的点心厨师长,胖胖的,也是黑色的头发,笑起来很……有时候很凶,但是她对我很好……普光晚宴,普光晚宴也是她负责的……”
“她在休战区,给战乱的难民孩子们做食物,”荷修淡声道,“我记得你在普光晚宴上抓着这个点心不放,大概是喜欢吧。”
“她还活着……太好了。谢谢您,我确实,非常喜欢。”少年方才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生怕从荷修嘴里听见不好的消息。只是他虽经历战争,却也远离了战争:被抓住前他躲在宫殿中,之后又被困在愉悦殿堂里,并不知道真正的战区是什么样子的。
战争让食物变得宝贵,哪怕休战区也是如此,不是金钱就可以随便买到食物的。荷修能拿到塔巴蛋糕杯,并不是金钱交易,也不是为了它们杀掉妇孺,而是休战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