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喬本想说我来吧,池淮瞪他一眼只好坐着没敢动弹。
这是娄喬第二次进这座房子,十几年过去,屋里陈设还是一往如旧。
那年夏天格外热,娄喬因为身体原因提前结束学业,老妈要带娄唯实在有点分身乏术,让他去了下乡外婆家消暑,乡下地方大空气新鲜,对他病情有帮助。
在征求他的医生后,娄喬到了这个沿河而居的小地方,他只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也因身体不好,不便出门再没来。
外婆那时候身体还算硬朗,早上总会在第一声鸟鸣时过来推开他卧室临河的窗户,他有时醒来的早,就躺在床上看着河面泛起薄薄水雾发呆。
他对出去走走并无多大兴趣,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每次出去稍不注意第二天总会发烧,渐渐地他只能躲进罩子。像他看的那本小王子的书里的玫瑰 ,为了不生病以及父母对他的疼爱。
临河夏天还是比较好过的,风从河面吹来夹着水腥气,倒也凉爽。
大外甥只比他小两岁,刚中考完整天无所事事到处疯玩,每天只有吃饭时间出现,吃完饭把碗一扔声音还在屋里人早已跑远。
这天他特意上楼来找他,神情有些激昂,也不叫舅舅,直呼其名:“娄喬,去河里游泳吗?”
娄喬趴在窗沿边看着河面,转过头看他一眼:“不去。”
“你整天待在家里身体怎么好得了。”大外甥在他旁边坐下。
游泳他不会,何况河里游泳太危险了,他起身舒展了下腰身:“你最好也别去,这河里的水你喝不完。”
大外甥有些不以为然:“我们生下来就在河里泡澡,怕什么。”然后拍了下娄喬肩,指着对面河堤隐约走出来的几个人影:“看见没,他们又去了,就从那上面往河里一跳。你不知道有多爽。”
随后就听到对岸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几个个子比较高的率先从河堤冲下来,然后像条鱼一样钻进了水里。
大外甥指着其中一个:“他每次都跳最远,游泳也牛逼,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大外甥指着的那个少年,每次从堤坝上冲下来的时候娄喬都有种他要起飞的感觉,迎着风,他就要启航,前路不管多凶险他都无惧无畏。
娄喬想起某日清晨看到的河面上一只掠过薄薄水雾迎着朝阳而飞的白鸟。
“他叫什么?”娄喬盯着对面那个身影问。
“池淮,”大外甥说,“他就住旁边那栋房子。”
“他和你是同学?”
“不是,隔壁班的。”
“
“哦,”娄喬看着池淮一头扎进了水里然后出现在了几米开外的河面上,笑了笑。
“我们都叫他淮公主。”大外甥趴到窗柩上朝对面挥挥手。
娄喬看他一眼:“嗯?” 不知大外甥想到什么了,话还没说就先笑起来了:“一学校文艺汇演么,他们班演话剧,七个小矮人。他演白雪公主,你知道有多喜感吗?他们真找了七个个子矮的男生,池淮在他班个子最高,你想想,是不是挺有画面感。”
娄喬笑了笑,没说话。
大外甥看着对面玩疯了有点心痒,催促娄喬:“走呀,他们都玩好几轮了,光看都没趣。”
太阳已经被山遮住半张脸,在河面上铺了道金鳞。从这边到河对岸需要些时间,等他们过去,那伙人估计也该散了。
“今天就不去,我们过那边天都黑了。”娄喬回到屋里倒了杯水喝。
大外甥耷拉着脑袋,哀怨道:“早知道不来叫你了,nainai非要我来陪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nainai的话了?”娄喬说,“我听你nainai不准你去河里游泳听了不下五次,你不还照样去。”
大外甥像似被人看穿心思,挠了下头:“我其实就想拉你去nainai就不会说了。”
娄喬躺到床上:“我说呢,我来这半个月你都不一带正眼瞧我,今天太反常了,果然有猫腻。”
“不还是没去成么!”大外甥说,“我看你一天到晚窝在房里才过来问你的。”
“明天去吧。”娄喬说。
“明天我有事。”大外甥往门外走,“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河边夏夜最舒服,舅舅在河边搭了个延伸凉亭,吃完晚饭一大家子人坐在河面上纳凉。
外婆喜欢饭后来点小零嘴,舅妈弄了凉粉,娄喬只能吃一点点,坐在外婆身边给她扇扇子。
四周山脉暮暮,沿岸居民灯火倒影在河面上浮光霭霭,隔壁家小孩的哭闹声以及电视里打广告的声音,感觉十分温馨。
娄喬打了个哈欠,有点昏昏欲睡。不知道谁先挑起的话头,娄喬听到池……他一下就醒了。
舅妈:“过几天去河对岸池老师家拿点吧,就他家估计还有。”
舅舅:“他不会收钱,你得带点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