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露顺着人流走出教室,心里琢磨着给家里雇个保姆的事情。
即便出身富贵,阮白露的家庭教育也不是那种大少爷就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模式,更希望他们能够做到真正的独立,倒也不是非要为难,只是最基本的简单炒菜,收拾规整要会些。
这次出来念大学,家里有几分想要锻炼他独立的心思,毕竟他大哥年纪轻轻就会了一手好厨艺,自己一个人搬出去独居也可以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他自小被家里娇惯的连西瓜是圆的都是课本上看到的,可见是有多么的不通庶务,新房子没住两天,就被他搞得一团乱麻。现今不请人打理,他怕是要出来住宾馆了。
阮白露走出校门,迎面对上了花若曦拎着沉重袋子扔进一辆共享单车的车筐,那车头都被袋子坠的偏移到了另外一边,除了那袋子,花若曦的后背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让人好奇都装了些什么出门,怎么会看起来那么重。
花若曦没留意到阮白露,匆匆扫码骑车,阮白露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只看见了花若曦骑车离开的背影,那袋子似乎非常重,她蹬车镫子很是用力,速度并不见多快。
阮白露虽然有点好奇花若曦的袋子到底装了什么,要干什么去。但到底不凑巧两人错过了,就没有再追去打招呼的想法,索性按他原本的计划,顺着小路慢悠悠的往家走。
这条小路走回家只需要十分钟,虽然路面不怎么平整,但胜在近,阮白露转了个弯,走出这条巷子口,就是他们家小区的后门。
却见巷子尽头,逆光蹲着一个少女,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将一个巨大的袋子口打开,哗啦啦猫粮滚落的声响起,阮白露总算明白这小巷尽头的那个有些挡道,却始终都没被人清理走的巨大铜盆是干什么的了。
只见从各处角落中,喵呜喵呜的声音此起彼伏,见到少女的身影,一大群各式各样的猫猫奔涌着簇拥到了少女身边。
那些猫猫大多都是杂毛的流浪野猫,甚至有几只身上带伤,瘸着腿走路。
花若曦把背包放在脚边,熟练的和一只只小动物打招呼。
“老白,哎呀不要抢,还有很多吃的啦~”
“点点,不许欺负小斑点,你看看,这伤口是不是就是你挠的?”她将那些抢食打架的猫猫扒拉到一边儿,温柔又细致与它们讲道理。
放完猫粮后,她又挨个捞起那些受伤的猫猫,用水冲过伤口后小心的给她们清理着。口中像是哄孩子一样絮叨:“我看看,不痛不痛,给你上药,很快就好了...”
她的神情十分温柔小心,没了平日里虚伪的面具,连眼里都带着和煦,嘴角无意间荡开的笑容戳进了阮白露的心里。
他听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一时晃神,此时的花若曦与幼年那个他曾心悦的女孩子形象完全融合到了一处。当他再次有了自己的意识,就见花若曦已经收拾好了包裹,正在与猫猫道别。
花若曦将一只猫猫抱了起来,将它塞进包包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口中还说着。“点点,今天该轮到你了。”
阮白露上前两步,想要打个招呼,双目对视,花若曦看猫猫时眼中的神采还未完全消失,对待他却马上变回了以往那客气梳理的模样。
尤其她唇边虚假的笑意和刚刚那个笑容对比,给阮白露一直强烈的反差之感,他的理智瞬间回笼,心情却忽然跌入谷底,有些闷闷的,感觉很是不快乐。
“你...要抱着这只猫去哪?”阮白露随意的寻着话题,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却听到花若曦说:“做绝育。”感觉腿间一凉,颇有些尴尬的说:“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花若曦听到阮白露的话,似乎有些不愉快,但仍旧耐着心思和他解释:“不做绝育的话,他们每年都会交配,产出更多可怜的幼猫,不说难产的猫猫,也不说幼猫能不能活下去,只单单这样无节制的生育,就会减少他们的寿命。”
“可天底下不说可怜的动物,就是可怜人都有那么多,我听说你连养活自己都费劲,干嘛还要把心思放在这些随处可见的动物上?”阮白露的这些话出口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语间的不妥之处,正想描补,就被花若曦开口打断。
花若曦的笑容更假了两分,直接开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出于喜欢才这样做,又没去勉强别人和我一样大发善心。”说着她直接骑上了那辆共享单车。“我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欲言又止的阮白露停在巷子口,他心中懊恼极了,怎么和小时候一样,一面对花若曦,就笨嘴拙舌的净说她不爱听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