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们同时推开了对方,尴尬而冷漠地互相看着。
“我去洗澡。”哈利咕哝地说,离开了。
接着,他悲哀地发现,他的眼睛凑巧地和波特对上了。他不知道他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样,但他绝对能看到波特是什么样子——他看起来非常诧异,也非常奇怪,他凌乱的黑头发已经湿透了,像是一只流浪狗走了很久,已经无法再向前一步,于是眷恋地舔舔自己的毛发;而在头发之下,他那伤疤和眉毛合为一体,与眼睛组成一道难读的防卫。
在四年级的时候,他像是拥有天赋般在人群里游动,并总能够漫不经心地猜测到当他想让一个女孩,或者男孩感到失魂落魄,需要怎样一段时间——然而,在此刻,德拉科感觉他自己成了被拿捏的一方,圣人波特在无意间就狠狠地抓住了他的灵魂,尽管他无意去玩弄他,但德拉科仍然感到他的灵魂因为他的注视而一点点消失不见。
那甚至不能算吻,那像闪电一样快,或者说就是闪电,当他们吻上的那一刻,德拉科感到闪电从自己的身体里窜过,他猛地惊醒过来。
德拉科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接着他马上意识到他不能这样,因为他的朋友们都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拼命地吮吸和亲吻那嘴唇,那还有残留酒味的嘴唇,波特在舞厅喝了一种苦涩的酒,德拉科能从他的舌尖上品尝到,但除那之外,德拉科仍然不意外地,仿佛沉入了四年级那个黑湖之中,当他奄奄一息地被哈利.波特捞起,那嘴唇轻轻地覆盖在他的生命上,他品尝到了那味道——像是电气白兰的味道。
忽然地,哈利移开了眼睛,接着他跳下椅子——他要走了,他如此匆匆忙忙地走向门口,仿佛背后有看守魔法石的三头地狱恶犬。
原因,反正斯莱特林从没有不说谎的习惯。
他无法克制地和波特吵起来,而他们的战火一旦燃起就没有熄灭时,他们从巴黎——一路吵回了伦敦,再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卧室,他们互相朝对方辱骂着,仿佛“操”和“他妈的”就能永恒地解决问题——但显然这不能,他们开始用拳头,德拉科打了哈利,哈利也打了德拉科,然而这个也无法让问题消失至无,于是他们再次升级了,鬼使神差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狠狠地吻上对方的嘴唇。
他几乎是逃般地回到了他的朋友们身边——这时他才记起了他们。(他讽刺地想:家,避难的港湾)
德拉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走开,倒在了床上。那个吻仍然残留在他嘴角上,他能从空气中品尝到。他闭上了眼睛,但他睡不着觉,他感
“你要走了吗?”他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冲出门去,问了波特,接着波特干巴巴地回答了他,语气很不好。
“抱歉,我有急事。”他说,对所有人露出了一个虚伪的马尔福式微笑。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夏日午夜,他和波特两个人,像平常一般待在一起,尽管这里不是电影厅或者格里莫广场12号的沙发上,但德拉科仍然感觉无比自然,巴黎朝他们敞开了畅玩的怀抱,他们很快适应地大笑起来,让短暂的快乐随着夜风和乐曲一起刮走——直到,直到那个吻发生。
德拉科很难从哈利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单独的只有一种的情绪,实际上,哈利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复杂极了,仿佛是海上的狂潮,德拉科掉入里面,他知道他自己只会有一种结局——淹至他死为止。他们不知道他们对视了几秒,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因为在此刻,德拉科已经混乱的不知道如何去判断长和短,尽管这是他的拿手项目。
他猛地抬起头。
“那我和你一起吧。”德拉科回答道,但波特——那该死的波特,德拉科根本不知道他哪里惹了他,摆出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勉强似的,希望德拉科留下来,让圣人波特自己一个人落个清净。德拉科为此感到不高兴起来,倒不是说他从来不和哈利.波特发脾气,但是事实是尽管他们两个总是吵架,有时候甚至挥舞起拳头和魔杖,但那更像是一种男孩之间的嬉戏,就像小狗之间的打架和玩耍,你很难分清楚这里面的界限,但这次和那完全不一样——德拉科感觉到,该死的他妈的波特,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和失败很像的痛苦——德拉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那个像摄魂怪般的吻夺走了,被哈利.波特夺走了,但是哈利.波特却完全不知情,甚至开始嚷嚷起来。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辈子。
然而,尽管如此,他仍然还是很难将刚刚的一刻从他的记忆里消磨掉,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那个吻轻的仿佛是打人柳的叶子掉在了他的头上,但沉重的却像打人柳的拍打,只那么一次,就可以放在冥想盆里作为终身记忆。他想起那个吻,一次,又一次。他心烦意乱地和安妮说话,和潘西说话,和布雷斯说话,试图消磨掉它,但即使他留下了许多汗水,为说话过多感到焦躁,那记忆仍然好好的,他猛地拿起电气白兰,准备喝一口,但他的嘴唇刚刚碰到水面就想起了那个仓促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