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太客气了......”董贤谦虚道。
“朕事先声明,你虽得了这新居所,但大多数时候还须留在寝殿里陪朕。”刘欣耍痞道。
“哥哥勿忧,我懂分寸。”董赟便不再戏谑,转而闲聊到别的话题上了。
“你放心,为兄心中必定常存防人之心,就算是为了留在刘欣身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董贤点头称是道,“刚才你说有事要对我说,不知所指何事?”
“今日召诸位大人至临华殿,是想听听肱股之臣的高见,希望众爱卿畅所欲言,为朕排忧解难。”简要作了开场白之后,刘欣便单刀直入道,“按汉家的制度,当亲其所亲,尊其所尊。但诸位想必都看在眼里,朕虽已承继大统数月,但朕的祖母恭皇太后和生母恭皇后,至今仍住在宫外的定陶国府,使朕不得时时相见。太皇太后慈谕,恭皇太后对朕有养育之恩,可以每十日进宫见朕一次,而恭皇后因自小未曾亲手抚养过朕,甚至连进宫见朕一面都不可得。朕苦于不能向至亲尽孝,所以连日来苦恼不已。众爱卿快点给朕出出主意,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置才好?”
“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吗?”王获放眼殿内,向王崇确认道。
“为兄其实并不奢求这些表面风光,只要刘欣心里有我便了。”董贤并不贪图物质享受。
“少府官员和宫人奉了皇上旨意,已照御用寝殿的标准进行了装潢。”王崇回禀王获。
“怎样,这下子你总该卸下思想包袱了吧?”刘欣算是成功喂对方服下了这颗定心丸。
“皇上,请容老臣先说两句。我朝之治,向来不过亲亲尊尊而已。”王嘉毕竟位在言官,见孔光、王莽二位同僚矜持不语,只得第一个发言道,“恭皇太后、恭皇后皆为皇上至亲,若长久居于宫外,有损于皇家的声誉不说,也无助于皇上的孝心。因而老臣愚见,宜及早将二位
刘欣到时,发现丞相孔光、大司马王莽和御史大夫王嘉皆已在殿内候驾。
“众爱卿不必拘谨,有话直言便可,最终拿主意做决定的是朕,与诸位大人无关。”刘欣循循善诱道,“无论此事结果如何,朕可以保证,诸位大人今日在临华殿所言,皆不会受到追究问责,大家务必放心。”
“皇上若信得过微臣,这个凤凰殿,微臣今后好好打点便是。”董贤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同一时间。长乐宫,临华殿。
“宛亦姐一家确实受了哥哥恩惠,来家里拜谢也是情理所至。不过宛亦姐倒是背着父母嘱我转告哥哥,若明日正午得空,请你至老地方一叙。若不方便,可托我传话,另约时间。”董赟说完故作神秘地把脸凑近董贤道,“哥哥你说,宛亦姐私下与你相约,是不是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啊......”
“哥哥不在时,光禄大夫朱博朱大人携夫人和宛亦姐来过家里,”董赟告诉董贤说,“一则拜谢哥哥在灞河边救了朱家千金,再则也是恭贺父亲升任少府监一职。”
“我看皇上待哥哥的确不薄,哥哥实在是好福气的人。”董赟抬头望着殿内满目辉煌道。
真没得说。以后我们进宫探望星辰哥,可有歇脚的地方了!”小凉小果看重凤凰殿的舒适度。
午后接近申时(下午四点),刘欣记起与几位重臣在临华殿有约,于是留下王崇陪同董赟等来客,并宣布此后由其重点护卫凤凰殿安全,随即带着王获前往长乐宫。
君臣礼毕,刘欣示意让“三公”坐下说话。等到三人按官职就座后,刘欣先是用目光依次打量了朝廷之中最为位高权重的几位大臣:丞相孔光,当初在议储时便投过自己反对票的老臣,今日所议之事,他这一关想必最难过。大司马王莽,博学多才,人品贵重,且是王获亲父,不知届时他是秉公议事,还是偏袒王氏家族。御史大夫王嘉,身为言官之首,平日敢于直谏,又是王崇亲父,至于他会选择站到哪一边,眼下尚是未知数。
“赟妹就别打趣为兄了,我的心意,你应该了解。为兄心里除了刘欣之外,再不可能留位置给旁人。”董贤听董赟说宛亦想同自己单独见面,估计多半与那晚之事有关。因宛亦恳求过自己不可将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告知闺蜜,故不好在董赟面前说破,“何况我与宛亦兄妹相称,她要见我,无非客套叙旧罢了。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将这些话说与旁人听,切记!”
用过茶点后,见董赟似有话说,董贤便让王崇带着小凉小果观览未央宫境地和御花园,独留兄妹俩在凤凰殿闲话家常。
三人听罢,情知话题敏感,新君哪里是真有疑惑,不过是要在这皇宫之中为骨肉至亲争取利益最大化罢了。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首先出头。
“皇上心里有哥哥固然重要,但这些表面风光还是缺不得的,”董赟深谙世事地说,“妹妹虽未在宫中住过,但知悉世间之理,莫不如此。宫中真情难得,周围之人多半拜高踩低,往往是妒人有,笑人无。见到皇上待哥哥好了,他们便畏你怕你,表面趋附奉迎,暗中却想着阻你害你,哥哥唯有时时防备,步步留心,才能保得平安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