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高妙无比,奴婢受教。”卉云听后喜形于色。
“东西也选得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本宫亲自送去昭阳殿,让赵昭仪明白只需她动一动嘴,就可以帮本宫一个大忙,想来她看在本宫是太子妃的面上,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傅黛君使了个眼色,命卉云贴过耳朵,朝她嘱咐了两句后问,“本宫的意思,现在你该懂了吧?”
又担心刘欣听到自己被皇上召去昭阳殿,急性子发作做出以下犯上的
刘欣因傍晚皇太后王政君召见,人在长信殿尚未返回。宫女内侍都在殿外候命,唯留董贤独自静坐宫中,翻阅着案桌上几卷竹简古书,聊以打发时间。忽然殿门开启,竟是昭阳殿内侍来宣,说是奉了皇上口谕,令董贤即刻前往昭阳殿见驾。
“不干昭仪的事,怪朕自己触景生情了......”刘骜连忙俯身将赵合德扶起,携她重新在席间坐下,“刚才朕见这些人表演蹴鞠,不禁想起富平侯张放人在朝中之时,也常常以蹴鞠为器,陪朕顽耍取乐。如今蹴鞠仍在,而他却远在天水,朕想见却不得见,故此令人伤怀......”
“只可惜朕与富平侯遭此生离之苦,恐再无相见之日,每每想起他来,实在教人心痛难忍......”刘骜与张放一别已有数年,如今虽有飞燕合德等美人在侧,但对于自己曾经付出过纯爱的初恋之人,心间仍存有些许可贵的真情。
“本宫思虑良久,才想出这么一个既能扫除眼中钉,又表面看起来与本宫这个太子妃毫无瓜葛的良策。一旦成功,保管谁都挑不出本宫的错处,纵是太子殿下,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傅黛君自鸣得意地狂笑起来。
演出过程中,一个男艺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红色涂装的蹴鞠,并且在艺人中间来回传递。刘骜起先还觉得有趣,但很快像是被触动了心事,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最终冷不防从坐席上猛然站立,用手指着演出正酣的艺人们大声呵斥道:“退下,还不统统给朕滚!”
“也好,就依昭仪所言!”刘骜已有几分醉意,便趁着兴致犹浓唤来内侍,“速去太子殿传朕口谕,宣太子舍人董贤速至昭阳殿,不得有误......”
地接过玉镯。
翌日夜。未央宫,昭阳殿。
董贤见状心中纳闷,皇上夜里为何会在宠妃宫中召见像太子舍人这样的小角色。但圣命不可违,只好嘱咐太子殿宫人,待刘欣回宫后问起时,据实回禀即可。
话说刘骜口中的张放,虽同为男子,却与刘骜少年相识,是天子名副其实的初恋。张放位居富平侯,经常和刘骜身穿便装扮作百姓,结伴出游,亲爱有加。而刘骜对张放也是宠爱异常,整日与之同卧同起,亲密程度远远胜过当时正宫许皇后和宠妃班婕妤等后宫佳丽。不料,张放的得宠惹恼了皇太后王政君的娘家人,王氏权臣们联合起来在皇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合伙捏造了一个罪名把张放撵出了京城,将其“放逐”到属国天水。刘骜权力有限,对自己母后一族迫害恋人的行动无能为力,待到离别那日唯有和张放抱头痛哭。至此,虽然刘骜凭借天子的权柄一次次对张放加官晋爵,但二人只能通过书信联络,失去了再见面的机会。
时近戌时(晚上八点)。未央宫,太子殿。
天子刘骜与昭仪赵合德正在殿内饮酒作乐,欣赏一群身材矮小的男女艺人们献上的另类表演。这些扮相滑稽的宫廷艺人们手持小鼓小锤,一边说唱,一边神情夸张地击打着手中的乐器,扭动身姿,把台上的风流天子逗得大笑不止。
“皇上是至情至性之人,富平侯得您一世牵挂,想必虽然人在他乡,也会日日祝祷皇上龙体安康的......”赵合德眉目传情地望着徒生思念之感的刘骜,柔声安慰道。
“往事暗沉已是不可追溯,眼前的大好韶光皇上却不可再辜负了。臣妾听闻,太子身边新近多了一位太子舍人,姓董名贤字圣卿,生得美若芙蕖,容貌竟与昔日的富平侯有几分相似,想是上天顾念皇上相思之苦,送此人入宫以慰疗圣心也未可知......”赵合德之所以在刘骜眼前导演蹴鞠这出戏,乃是受了太子妃傅黛君的托付,利用丈夫刘骜对张放那点可贵的真情,用张放引出董贤,将其纳入天子的法眼之中,从而达到以天子强夺太子之爱的阴险目的......
艺人们见君王发怒,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匆匆收好各色工具乐器,迅速撤离了昭阳殿。
“昭仪所言当真?”刘骜两眼冒出繁复的火花,与其说是渴求一个足以替代自己心中初恋之人,倒不如说更像是纯粹的欲望驱使,无止境的追求美色的欲望使然。
“臣妾岂敢以谎言诓骗皇上......”赵合德立刻读懂了对方眼神饱含的深意,连声献媚道,“皇上若是疑心臣妾,大可现在就宣他来见,到时一看便知臣妾所言真伪。”
“皇上,是不是臣妾安排的节目不合圣意,惹得您生这么大的气?”赵合德慌忙花容失色地在刘骜跟前跪下请罪道,“若是臣妾的过失,臣妾甘受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