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条形的地里,在这季
节里缓慢生长着,不屈不挠。脚下的泥土硬邦邦的,给这天儿冻得僵死,要不是
浮着霜花的田苗上还显摆着一层绿色,真就以为这里是一片死荒的盐碱地。
「夏天前都能在窑坑里逮着点东西,今儿个说什么我也得弄它两条鱼吃!」
杨书香的心里泛着合计,至于说那只鸡,可有可无,有的话就给捎上,见不着也
没关系,反正这一趟是跑出来了,左右得去窑坑转悠一圈。因为,一来杨书香他
妈妈耐吃鱼,咋说也要给柴灵秀弄点吃;二来今儿个杨书香他爸爸要从县一中回
家,那赵大贾大和小赵叔一准会来他们家,一起热闹热闹;第三,杨书香宁可在
外跑出汗,也不愿在家中受着圈。综合三点考虑,这一趟窑坑之旅杨书香势在必
行。
杨书香自认为自个儿现在是长大了,凡事也都有自个儿的主见,倒退二三年
他敢偷猫跑到冰上要是给妈妈知道的话,挨揍肯定是没跑。不管是夏天去河里洗
澡还是冬天跑到冰上溜冰,在他妈妈眼里那都是非常危险的事儿,拥给这个,杨
书香可没少挨柴灵秀的揍,管事吗?怎么说呢,管也不管!
小前杨书香经常跟一些比他大很多的哥哥们出去玩耍,不知干了多少淘气事,
可人家是大孩子,他杨书香还是个娃蛋子,像什么摔跤拿大顶、逮蛇打鸟,这都
是平常再平常的事儿,可戏水溜冰这些极端冒险的事情妈妈就难免要对他进行一
番说服教育了,一句话,绝对不允许他跟那些大孩子们胡作,当然了,教育未果
之下妈妈不得不动用拳头跟他解决问题。
自打杨书香五岁那回妈妈把他打个半死之后,就再没动用过家伙事,后来不
知何时便改了方式,嫌皮糙肉厚打着费劲就专门捡杨书香的大腿内侧最嫩的「里
连儿」下家伙,那地界儿呀一抓到手之后,不管是五指还是二指,稍微转着拧一
下便令人呲牙咧嘴,拧得生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孩子有几个不皮不淘的,
而且疯起来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每每都是消停两天,然后照样该干嘛还干嘛,
从来都是疯跑回来玩累了之后才想起妈妈说过的话。
犯了错挨打自然是要逃的,长这么大杨书香不知道自个儿逃过多少次,可每
次由外面回到家里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前,最见不得她落泪了,倒也知道自
个儿惹恼了妈妈,便耷拉着脑袋把裤子一脱,把屁股撅给妈妈……
「反正是出来了,逮不逮得着东西还两说着呢,怕个啥?!」这一道上杨书
香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步子却没有停下来,一路南行,这一琢磨,二里来地的
道儿就过去了,沟上村也在这时出现在杨书香和王宏的眼前。
晌午头的老爷儿比头半晌要足一些,可依旧无精打采,那西北风从后脊颈推
着吹,仍然是冷呵呵的,站在灰白色的田地里,天儿看起来都显得出工不出力。
「杨哥,还真让咱们赶着了,你看,那只花了吧唧的公鸡不正出来遛食呢吗!」
王宏吐着哈气指着沟上村西头的土坡说了句,顺着王宏的手指,杨书香也看到了
有几只公鸡在村西口转转悠悠,里面确实有那只花里胡哨的公鸡。
这可恶的公鸡俨然就是鸡群里的老大,它昂首挺胸走在头里,唧唧歪歪的样
子派头十足,不管是公鸡母鸡都得给它让出道来,由它走在头面,碰上稍有姿色
的母鸡,一准儿飞扑上去,把个翅膀子一扇,幻想着己个儿就是那老鹰,骑在那
母鸡身上用丰利的爪子擒住它,并伸出自个儿尖锐的喙子捉住母鸡的脖颈,上下
扑腾个不停,弄得它那身下的母鸡「咯吱咯吱」不停地叫,却只能蛰伏于它,待
它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轻快地从母鸡身上下来,还轻了轻嗓儿,向众多公鸡示威
般叫唤道:「都给我后面稍着……」全然不觉危险临头,即将成为别人嘴里的
食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书香见那花里胡哨的公鸡昂首走在头里,他下意识地
一摸兜门,随即冲着王宏吩咐了一声:「你绕过去,盯着点动静,只要我把它打
着了,第二弹之后你就抓起它往南边跑,知道吗?」
王宏支吾着说:「又要我来?」见他虚缝着小眼儿的样子,杨书香笑骂一声
道:「咋了?你平常前的胆儿可不小啊,沾这个就怂了?甭鸡巴弄事儿,紧着点!」
说得王宏脸儿一红,杨书香又叮嘱了一句:「踅摸着点周边的情况,去吧!」
往村口方向又凑近一些,杨书香摘了右手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