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我压低声音,注视着她,笨拙生硬,却用尽我所有的真挚和温柔,一字一
句地说道:「我爱你。」
心儿靠在我的怀里,很小声很小声地回答道:「我知道。哥哥才不会嫌弃心
儿呢。」
我稍微放心了些,轻轻抱了抱她依然在颤抖的身体:「我出去看看。」
我的怀抱让心儿放松了一些,小声回答道:「好。」
于是我放开她,爬下小床走向堂屋。堂屋正中站着两个警察,还有一个衣着
华贵,看起来很有气势的中年人。他正带着一抹趾高气扬的,嘲讽的冷笑,对我
父亲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样?检查报告我也看到了。叫得要死要活的,原来
是个破鞋啊。好了,我们昨天的条件,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怒吼着冲上前一步,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警察怀里。他看着我威严地
发出警告:「别人是来协商调解的,你不要乱来。」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学生,他身上的警服对我有着无法抵抗的威慑力。我只
能后退一步,握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那中年男子看都不看我一眼,不屑一顾地继续道:「行了,你家丫头又不是
黄花闺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那小子也就是粗鲁了些,你们也犯不着揪着不
放。这样吧,我们三家商量好了,每家再加一万块钱,一共六万……」
我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谁要你们的臭钱!你们那几个畜生强奸我妹妹,
就要去坐牢!」
中年男子打量着我,笑了起来,笑得我心里一阵哆嗦。然后他慢慢地说道:
「杨一斌同学,你好。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对吧?听说你学习成绩很一般,
连普通本科都不一定考得上吧。」
他说的是事实,但我浑身发抖地吼道:「这事跟我学习有什么关系!」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扫视在场的人一眼,然后慢慢地说道:「带头的黄
家那小子,他姨爹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吧?早就找路子给他搞到了一个保送到警
察学校的名额。呐,你们家世清白,你看着身体也很好。黄家小子出了这事,现
在这保送名额也用不上了。只要你家丫头换个说法,重新做个笔录,这个保送名
额就给你了。总比你拼死拼活地考个野鸡大学强。」
我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从来没有。我气得笑了起来:「我学习怎么样是我
的事,考不考得上好大学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那几个狗东西,强奸我妹妹,我一
定要……」
对方根本都不正眼看我:「那就试试。我没什么本事,只混了个政协委员。
黄总可是市人大代表,家里亲戚好几个在公检法的。刘总我就更不用说了吧?你
们这个镇一半的财政都靠他的企业。你尽管去告。我们不是怕你们,只是不想为
这种小事牵扯精力。我们开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你们最好清楚这一点,不要得
寸进尺。」
「那又怎么样,你们地位高,就可以犯法了?」那时候的我还天真单纯,还
以为这世上真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以为王子犯法真能与与庶民同罪。
那中年男子也不再理我,转向父亲问道:「好了杨国泰,我们也给了你时间
考虑,现在又加了条件,你也该表个态了。我还赶着去县里开会,没时间在这磨
叽。希望你认清楚形势。你辛苦一辈子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这儿子吗?靠他,
靠你们自己,能有什么出息?以后上个不入流的大学,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退
一万步说,你就算告倒了我们又怎么样,你儿子还不是就这样,比你能强多少。
现在我们保送他去警察学校,出来就是警察,一辈子吃国家饭的,这可是天地之
差。和这个比,那六万块钱只是小意思。你明白的吧?」
父亲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期待着他的拒绝,但他的反应让我恐惧。
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奶奶,叫了一声「娘……」奶奶则抹着眼泪回答道:「还能
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于是父亲便转向那中年男子,黝黑苍老的脸颊上每
根深深的皱纹里都堆积着愁苦,满头衰草般的斑白都摇曳着屈辱,茫然地说道:
「那要我们怎么做……」
「爸?爸?」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我从来就不熟悉的男人,发现像是
次认识他,不由得恐惧地叫了起来。
那中年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很聪明的选择。这几万块钱可以改善你们现
在的生活,保送名额又可以改变你们家庭将来的命运,何乐而不为?」然后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