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过了,雷瑟睡了很久,被你摇起来吃早餐时,还恍恍惚惚地睁不开眼。他的食量本来就小,这回又打了个对折,盘子里那片白吐司只咬下了不到四分之一,他又恹恹地缩回了被子里。
连续两天的惊吓让雷瑟对你感到害怕,他指尖紧紧抓着棉被,一旦你靠得太近,他就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只留下一对怯生生的眼。
你意识到雷瑟需要安慰,把他一个人扔在卧室里绑着不是个好选择。
你犹豫了片刻,决定把每月四天的休息日从月末挪到今天。从客厅的窗口放飞传递假条的信鸽时,你看到了桌上的糖糕,白而软,散出淡淡的清甜。
你托起糕点,把它放在了雷瑟床头的小桌上,对他说:“吃吧。”早上那点食物甚至喂不饱身高只有他一半的小孩。
你主动往后退了三步,走到他的安全距离之外,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半身,坐在床边,双手拿起了糖糕。
打量了半分钟,雷瑟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他的动作好像是宠物市场里的小型啮齿类动物。
你看见他脸上绽放出了一点小小的笑容,那神情与这街区的孩子们得到糖果时别无二致。你突然有点良心不安——从十年前开始,你就是拿小孩子没有办法。
你摇了摇头,命令自己去寻找他和孩子门的不同点:小孩可没有站起来就能到你胸口的身高;他们吃糖糕时总是傻气地糊了一脸的粉末,而雷瑟会注意着不让嘴角沾上东西。
一份糕点只有手心大小,他慢慢地吃了十来分钟才把它全部吃完。他的Jing神rou眼可见地好了些,蔚蓝眼眸中的恐惧也稍稍消退。
用一块糖就能哄好,你没办法不把现在的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你生出一点点于心不忍,这个白天都没有了再作弄他的欲望。
你的爱好很少,自从与家人们生离死别,你就对世上大多娱乐项目都失去了兴趣,没有工作时就完全在发愣。
雷瑟昨晚的确让你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可能的话,你是想把他留在身边久一点的。过分的折磨可能会让他脆弱的Jing神彻底崩溃,你说服自己,你现在想温柔地对待他绝不是因为同情,更不可能是喜欢。
今天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休息日,你没有消磨时光的东西,于是远远地观察着雷瑟。他睁着眼与你安静地对视,没多久那双漂亮的眼眸就开始疲惫地一张一合,慢慢地、慢慢地,他又睡了过去。
雷瑟嗜睡,一天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梦中度过。你猜想着,如果不是贵族的作息表就那么奇葩,那就是他受伤的影响。
他平稳的呼吸声再寂静的房间里流动,你放轻脚步走过去,从匣子里取出弗里达给的伤药,分开雷瑟柔软的金发,将膏体涂上了他结痂的伤疤。
他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是只身体温暖的玩偶。
你守着他睡到黄昏,估摸着该到晚饭时间了,才把人叫起来。
“想吃点什么?”你心情不坏,偶尔地想照顾一下他的口味。
雷瑟眼神迷蒙地看着看着你,挥不去的睡意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泡芙……”说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立马改口,“早上的那个,就好。”
哦,还挺懂事的,不敢提过分的要求。你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点点,于是大发慈悲地答应下来,前往了半年也不一定涉足一次的城下镇中心街。
在遇见的第一家甜点店,你把每种口味的泡芙都各买了两人份,分装在两只糕点盒里。
回到家,雷瑟惊喜地接过了糕点盒,他慢吞吞地吃下三只后,就彻底放下了对你的芥蒂。
你收拾完晚餐的残渣,准备要给雷瑟上药时,他主动凑了过来。他的头枕在你腿上,碎金一样的发散开来,温热的呼吸慢慢吹拂。
将残留着药膏擦洗干净,你吹熄灯,拥着雷瑟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