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看是看见了，手上的力气已经收不回来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把玻璃杯推到地上，砰咚一声脆响，碎片乱蹦，覆水难收。
顾庭静更用力地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江霖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连忙推住顾庭静的胸口，把脸转过去，可是太晚了，顾庭静的唇已经贴住了他的唇，他吻他了，明明不应该的
人一旦开始工作，渐渐就转移了注意力，顾庭静的头仿佛也不再疼了。
两人中间隔了一整座大客厅的距离，各自默默吃着早饭。
江霖心脏怦怦乱跳，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语调像是自言自语，顾庭静就没回答他。
也许对他来说，顾庭静穿什么衣服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所以他不曾留心吧。
现在顾庭静好端端站在那里，江霖才松了一口气。他感到脚后跟有点冷，低头一看，右脚的袜子已经踩掉了大半，松松垮垮包着足尖，脚掌赤裸着踩在地板上。
客厅里开会的声音一下子停止，接着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江霖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书房门口。
顾庭静合上笔记本电脑，端起瓷杯喝了一口，甜度果然很轻淡，奶茶如丝缎般柔滑，轻盈拂过嗓子。
顾庭静定定看着他这个姿态，一句话而也没说。
他自己倒了一杯奶茶，便端着另外一碟三明治，坐到餐厅的椅子上去吃。
顾庭静抬头看向江霖，江霖气喘吁吁瞪着一双凤眼，一脸惊愕紧张。他还以为顾庭静晕倒了，吓了一跳，连拖鞋也没穿就直冲过来。
江霖吃痛叫了一声，手臂肯定被他捏红了。
顾庭静的目光也从上到下扫视着他，江霖裸露出来的那只脚白里透红，肌肤光腻，足背宛如月弓，平滑地溜过去，上面连接着秀气的足踝。
顾庭静平时自己做决定做得惯了，难得一次坐困雪城，就让这场大雪替他做一回决定吧。
江霖露出了微笑，顾庭静问道：“你不吃吗？”
江霖看他脸色沉沉的，愣了愣，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江霖穿好袜子进来一看，书桌一转角就是满地的碎玻璃，又道：“我来收拾，你还是进去躺一躺。”
江霖说道：“我在那边吃。”
顾庭静眉头一皱，伸手要撑住桌面，手指碰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
顾庭静说道：“我不喝甜的。”
江霖很放松地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划拉着手机屏幕，忽然说道：“天气预报说等到下午雪就会停了，但昨晚下了一夜雪，出了好多事故，加上道路结冰，今天市区实施交通管制，堵车还是很严重。”
转眼过了快一个小时，电脑提示需要充电，顾庭静才从公事中回过神来，站起身去拿充电器。
然而他骤然站起来，平复已久的太阳穴突然抽动了两下，刺痛难当，紧跟着眼前一黑，就是一阵晕眩。
吃完早饭，顾庭静又吃了一次退烧药。
顾庭静喝了几口润一润嗓子，便用餐刀把三明治切成较小的一半，拿起来慢慢吃着。
江霖倒了一杯奶茶，推到他面前，说道：“不是很甜的，你喝喝看吧。”
江霖看完了天气情况，又去看其他新闻了。顾庭静换了一套新衣服，江霖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当然，顾庭静的衣服款式色系都相差不大，但也不至于让他毫无察觉吧？
江霖过来收拾杯盘，说道：“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今天交通情况太差，我的行程都取消了，待会儿要跟公司的人开一个电话会议，怕吵到你。”
到了约莫八九点钟，江霖在客厅里戴上耳机开会，顾庭静则在书房继续办公。
顾庭静拿起笔记本电脑，说道：“我去书房。”
就在这短短两三秒，晕眩感迅速消失，视野恢复清晰，他看见自己摸到的是玻璃杯。
要说江霖的为人，有时候相当小心，连望兰都忽视了的陷阱，他都能反应过来；但有时候，他又懵懵懂懂的，仿佛很粗心大意。
顾庭静一言不发向他靠近。
江霖便弯着腰抬起脚，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去兜那只袜子，同时抬起头，冲顾庭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吧？刚刚是什么声音？”
着水灵灵的绿生菜、切片番茄、煎鸡蛋和肉松火腿，配料丰富，堆叠得厚厚一摞，旁边还有一玻璃壶的热奶茶。
刚才随从上来送衣服的时候，已经跟他交代了情况，他估摸着还要在江霖家里盘桓半天，最早也要等到下午才能离开，否则交通状况不好，强行上路也只有添堵惹气，不大利于痊愈。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顾庭静绕过那一地碎玻璃，迅速逼到他面前。
两人分别占据着独立的空间，互不干扰，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等待着雪停，等待着分离的那一刻。
顾庭静双手抓住他两边胳膊，手劲儿非常之大，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情绪。